第238章 生病

“儿臣哪敢？”东娘笑了笑，又开始读新的奏折，这本是说，威武将军的门房纵马伤人，被言官赵大人发觉了，便上奏，要求严惩威武将军。

        这说小也小，说大，是文武之争。

        昭帝想了想，道：“是件小事，你看着批吧。”

        先前六王爷学着处理奏折，都是只是将奏折分类而已。像东娘这样直接上手写的，终究还是少数。

        她捡起朱笔，想也不想的便写上去，狗咬人，不能怪狼。

        昭帝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东娘虚心的询问道：“儿臣的处理，可有不妥之处？”

        “倒是并没有不妥，只是你这么处理，日后大臣出了什么事，难免往奴才身上推。”昭帝慢悠悠的说道。

        东娘沉默了一下，又询问道：“那若是父亲，该怎么批？”

        昭帝毫不犹豫道：“赐死奴才，责问威武将军‘治家不严’。不过这样，难免让其寒心。”

        东娘呆了呆，以前她执掌大秦的朝政，是因为有柳相和梁国公的扶持，才那么顺利，现在叫她一人，难免还是有些疏漏，她琢磨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当然没有。”昭帝的眼神幽暗，仿佛有一条蛇从眼底划过：“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取舍，你要知道，这世上最多的事情就是选择。当选择不在艰难之后，你将是无敌的。”

        “父皇有没有过什么难以取舍的事情？”东娘好奇的问道。

        昭帝微微一笑，拿起茶杯饮了口碧色的茶水，轻声道：“有，朝霞难产，太医出来问朕，保大还是保小？”

        东娘一时沉默了下来，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陛下，陛下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朕没事，这么多年了，朕每每都会在梦里想起这件事情，在你没出现之前，朕还有些后悔，若是当年快点说保大还是保小，你们娘俩，是不是能给朕留下一个？”

        东娘将自己的脸，贴在昭帝的手上，闷声道：“儿臣永远陪着父亲。”

        昭帝粲然一笑，像是一朵菊花在盛开：“好孩子，朕知道。那么，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东娘抬起头，毫不犹豫道：“是为了周才人而来，她绝不是用自杀，陷害儿臣，她定然是被人杀死的，死后，还要有这个骂名。”她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玉佩，正是周才人给的那个。

        他觉得有几分的眼熟，想了想，拿过来道：“这不是九公主满月礼上朕给她的么？”

        东娘将那日两人的对话叙说出来，末了喃喃道：“周才人看上去是懦弱的人，可是实则是个坚韧的人，这么多年都活下来了，何况她正高兴着，怎么会寻死呢？”

        昭帝感叹道：“朕都记不清她了，九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朕怕她养不活，伤感，干脆便不去看，那孩子两岁就走了，朕……死了那么多的女儿，已经习惯了。”

        她心底觉得有些可悲，九公主是三岁去世的，不是两岁，父皇，似乎根本记不住，是了，宫里的孩子那么多，死了的孩子也那么多，他怎么记得住？

        东娘唯一能做的就是，做特别的那个孩子。

        “这件事情，儿臣不想在查下去了。”东娘仰望着他，很明显，这件事情最有可能是两个人做的，一个是瑶贵妃，一个是琳妃，无论是哪个，昭帝都不希望是，所以她选择了不在查下去。人就是要，难得糊涂，她言辞恳切道：“周才人身为被害者，却背上如此骂名，儿臣于心不忍，还请父皇下令追封她，也好叫她九泉之下，能去见九公主。”

        昭帝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是个心善的，就依着你吧。”

        如此，三日后，昭帝下令追封周才人为周妃，大臣启奏，问：周才人与子嗣无功，如何能追封为妃。

        昭帝道：因珍元公主念其冤死，方才追封。

        这话一出，前朝后宫又是一变，很快瑶贵妃迫于压力，推出一个太监，草草了事。

        不过这一波三折的处理方式，让瑶贵妃的威信，受到了动荡。

        而民间甚至将此时变成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说的是，珍元公主自幼在外，徒然回宫，引起宫内有心人的嫉妒，便用周才人害人，先是泼冰水，结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用周才人的死，陷害珍元公主，最终被珍元公主识破，陛下英明，惩处了罪犯，珍元公主念周才人是九公主的生母，便下令追封为周妃，故事大结局。

        东娘跟十二公主坐在酒楼听的这个故事，说书先生的口齿十分的伶俐，将故事将的井井有条，还时不时的留下一个悬念，引得下面的人，不停的叫好。

        二楼上，十七作陪两位公主，感叹道：“弟弟都不知道，九姐姐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十二公主有些郁郁寡欢，支着下颚，眼下一片黑：“我都没脸见姐姐了。”

        东娘一笑，伸手捏了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笑盈盈的问：“这脸不是很好看么？怎么见不得人？”

        十二公主羞赧，捂着脸说道：“我听宫女说，母妃还帮着瑶贵妃为难你呢。”

        这话说得有意思，她说，“母妃帮着瑶贵妃为难你”，就是瑶贵妃为主，母妃为辅。一句话，就推脱了琳妃可能是害东娘的凶手。

        东娘抿嘴一笑，心道这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说句话都暗藏玄机，慢悠悠道：“我的公主，你这么说，琳妃娘娘肯定生了好大的气。”

        十七想要缓和气氛，立即接了下去，提问道：“为什么啊？”

        “我可是顶撞的琳妃都说不出来话，可偏偏小妹妹只在乎她母妃为难我，这不是没把琳妃放在心上么？哪个母亲不生气啊？”东娘抚了抚胸，感叹道：“都怪我这个公子太风流，引得小妹妹都外向了。”

        十七前面还好，后面听的一头雾水。

        毕竟他不知道“风流公子”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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