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固执

他想要她的世界里，在没有他。

        这是她最不想要的。

        小沙尼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不嫁就不嫁，总而言之你的回去，这里太危险了。”说着，捏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宇千梅轻易就挣扎开，反手一推，将小沙尼逼到了角落里，她抚摸着他的脸蛋，有些放肆的问道：“师父为了与我无缘，都从瀑布上往下跳了，如今还来找我，为了什么？”

        小沙尼动了动喉咙，看了眼帘子，道：“那有人，你别闹，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在军营。”

        “为了某些人，我都待了两年，不差在待下半生。”宇千梅看着他耳尖的红晕，行径意外的有些放肆：“还真以为你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这被我撩拨了几下，还不是忘了佛祖叫什么？”

        他脸色一白，咬着牙道：“你喜欢怎么讥讽我都行，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宇千梅转身便要走，不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胆小鬼么？别闹了。”

        小沙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流露出哀伤：“千梅，算是我求你，回去吧。”

        宇千梅望着他的面容，平静问道：“我哀求你不要剃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小沙尼胸口一痛，他动了动唇，然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宇千梅瞪大了眼睛，扑一般的过去，把对方的脉搏。

        里面的东娘听见“碰”的一声也赶紧出来，就见人倒在地上，宇千梅切脉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东娘和她合力，将人抱到榻上，他脸色苍白，嘴唇铁青，蹙着的眉宇间，有着一股子疲惫之感。

        “是气急攻心，在加上旅途奔波。”宇千梅脸色有些灰白。

        东娘看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两人，干脆道：“他醒了，你只问他远不远娶你，若是愿意去，你便跟他走吧。”

        “你既然在，我就不能走。”她犹豫了一下，冷笑着道：“何况他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东娘在她额头上用力一点：“你傻啊，他舍得伤害自己，更说明了，他不舍得伤害你。”

        宇千梅神色犹疑，仰头问道：“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勇往直前么？他为何要退却？”

        东娘心道，我两段感情都是失败的，你问我，我问谁？琢磨了一下，她蹲着道：“许是你的爱情开端太重，让他退却了。”

        男人都是喜欢逃避承诺的人，一个感情异常专一的人，对于感情都是非常慎重。婚姻大事，更是如此。

        宇千梅要的是婚姻，要的是万年不变的喜欢，她付出了那么多。

        小沙尼有些害怕了，他怕自己给不起，更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都付出不了。罪臣之后，无法科考，他只能一辈子像个废人一样过活，宇千梅对他来说，就像是天边的云彩，只能仰望。

        触不可及。

        有一日云彩要到地下来了，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有可能变成淤泥，只为了他，他如何承担的起。

        没错，是胆小鬼，是懦夫，他不敢，他惧怕。

        感情，就是这么捉摸不透，不是说你一味的付出就是好的。

        东娘总结了自己两段失败的恋爱，劝道：“我是这么做的，也劝你这么做。感情深而不深刻。感情深，付出的时候不会计较，两个人都是恩爱的。不深刻，等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就不会把命搭进去。拿得起，一定要放的下。”

        宇千梅沉默了一下，东娘却是不好在说什么。

        两个人的事情，还得是两个人处理。

        她干脆推门离开，在关紧门的那一刹那，她觉得关紧的是自己的心房。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像他们两个一样，飞蛾扑火也要完成这段爱情。

        这便是年轻人的爱情，上了年纪的人，便没了这种奋不顾身的勇气。

        这是好的，也是不好的。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暗九看了之后，还是决定亲自下山，每一个月都送出去一份东娘的近况，送不出去，陛下会担心的。

        东娘自然是不让他冒着风雪，可他却泥鳅一般的让人抓不到，跑了。

        这样的大雪天，一脚踩进去都能达到膝盖，让东娘担心不已，也不由得感叹暗位的尽职尽责。

        因为这场大雪，训练破天荒的停止了一天，今日不是东娘当值，她又不能去训练，干脆便坐在屋里，瞧着人给自己送来的鞋袜，一针一线都认真无比，能给她缝制这东西的，自然是红袖妹妹。

        “红袖啊——”真是令人头疼。

        “呦，红袖，这就是那小情人的名字？”方元照站在门口，逆光而站。

        他进来明显瘦了不少，眼睛处都是黑眼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瘦出尖下巴来了，掩嘴还在不停的咳嗽。

        东娘微微有些诧异，看起来，方大将军没给他找大夫看病啊。

        她冷笑道：“看没看见，说话嘴太欠的结果，就是咳嗽不止。老天爷的惩罚，人力都没法改变。”

        方元照目光像是一条蛇，不甘认输道：“书生以‘红袖添香夜读书’为艳福，你觉得如何？”

        不可否认，这个名字的确是轻佻了，但那又如何？

        “你是直男癌吧。男人觉得这东西轻佻，所以女性就不能用这个当名字？谁规定的，是法律么？红袖姑娘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这是自由，你管不了，男人更管不了。”东娘最烦给女子设下条条框框的东西，再加上这话是从自己讨厌的人嘴里说出来，更是不用形容的厌恶。

        她挑眉道：“你出现在我这，该不会就是跟我讨论名字的吧。”

        他虽然是个仆兵，但有方家给撑腰，只怕升上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今日能来自己这，估摸着也是要恢复了。

        方元照失神了一阵，意外的没有反驳，回答道：“白军师叫你过去，商量事情。”

        东娘不在理会他，拂袖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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