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

东娘笑着许诺道：“回头朕便让你们父皇姑父以及姐夫领着你们去泡温泉。”她心中忍不住想，龙枊翔的头衔还是挺多的。

        几个孩子欢呼雀跃，庆云却是眉头一蹙，拉着东娘的衣角问道：“母皇不去么？”

        东娘微微一笑：“总要有人留下来处理朝政，这些日子你们父皇实在是太忙了，朕就想着要让他放松一下，你们随着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好好的休息哦。”

        庆云这才点了点头，露出笑意。

        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景云隐隐有些被孤立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孤单。东娘瞧着他的样子，招了招手，叫到了跟前，柔声细语的问了最近的功课。

        景云有些踌躇的回答：“先生讲的很好，我最近的课程也有很多的进步。”

        东娘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若是你母亲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景云早就怀疑，自己母亲是东娘害死的，听着她提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得眼睛有些放大，低声问道：“母皇和我母后的关系很好么？”

        “我与她关系自然是不好的。”东娘想起了什么，面上有些阴郁，看了眼攸宁，声音低沉：“若非她，攸宁的父母怎么会分开……”她顿了顿，摆了摆手，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罢了罢了，终究是错过了。”

        那声音刚刚好，能让景云听见，而说话的三个孩子都没注意到。

        景云忍不住追问：“您说什么？”

        东娘摇了摇头，勾起温柔的微笑，轻声道：“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添加在孩子身上，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就应该在我们身上断绝，至于你们这群孩子，就好好的玩吧。攸宁不会知道的。”

        越是这么说，便越是在心底留下一个大疙瘩。

        景云紧紧的皱着眉毛，那四个小人的叙话也结束了，便散了。

        东娘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抚摸着肚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朕连小孩子都利用，会不会不择手段？”

        “陛下哪里是利用，分明是为了让景云殿下解开心结。”莺歌顿了顿，下意识的低声：“皇家无亲情，元帝陛下这是在添加亲情。”

        在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他的人往往就会记在心底。

        东娘轻轻一叹：“朕也是盼着和睦。”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莺歌是龙枊翔的人，这番话该是落在龙枊翔的耳中。

        他若没反应，那就是默认了。

        如果是默认的话，东娘觉得，还是比较开心的。

        外边的天气已经好转，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渐渐地融化。

        最冷的往往不是下雪的时候，而是融化的时候，白梅不断地滴雪，像是少女在落泪一般的好看。

        景云觉得有些冷，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在离开之后，他仍旧不能释怀，眼看着四人都要回答上书房。他偷偷的拉住了攸宁，攸宁大方的一摆手：“我已经不生大皇子的气了。”

        景云默默地想，我也没想道歉啊，但他仍旧诚恳的说道：“道歉总归是有的。你大量不和我计较，我很高兴，毕竟你给我做伴读都这么久了。”

        攸宁是个腼腆且不记仇的性子，听着他这么说，笑着便不说话了。

        景云琢磨着已经说了开头，也不知道如何委婉地问，便干脆直接问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总是躲着我，可是你母亲不让你和我玩？”

        攸宁不会掩饰情绪，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我母亲不让，是她听说我给你当伴读之后，心情有些不好，不过后来说，大人的世情，和孩子有什么干系，便没在说什么。我躲着你，是因为害怕，不过大皇子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景云有些失魂落魄，当然不是因为这一张好人卡，而是他发觉，事情似乎很复杂，而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从年纪不大的攸宁嘴里，自然套不出什么话，他想了想，决定出宫找一个人。

        韩国夫人。

        宫中的孩子，几乎都是被她抚养长大的。景云对于这个演着母亲觉得的人，有着特殊的依赖。

        可是韩国夫人在外边，见一面非常的不容易，好在很快便要出去泡温泉。东娘怕龙枊翔照顾不好自己和孩子，便请了韩国夫人跟随。

        泉环宫内而沿山缭墙，周遍宫外，其时汤井殊名，殿阁异制，园林洞壑之美，殆非人境，树木花卉遍布山谷。

        龙枊翔专用的莲花汤“周环数丈，悉砌以白石”，在其中，他都不想出来。琢磨着日后定是要与东娘一并前来的。

        他先走了，剩下的孩子们就都聚集在了一处，甃石为池，方广丈许，深五六尺，亭覆其上，因为不浅，所以特意安排人守着，以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几个小孩都在浅的地方嬉戏玩闹，景云玩了一会儿，心事重重，便爬了出来。

        这温泉地不远处，有亭、榭、廊、阁、轩、楼、台等。

        他走进亭重，登临眺望，远远便见同样出来的韩国夫人，便吩咐人请来。

        “景云皇子。”韩国夫人微微欠身。

        “夫人不必多礼。这里比较冷，坐下怕您身子不适，来人，去取些软点来。”景云手一挥儿，便将人都支走了，然后方才诚恳的询问道：“夫人，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知道攸宁的母亲，柳二小姐为何从婢女，变成了柳家的干女儿么？”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柳至君忠心耿耿，方才有的奖励。但很多人也反驳，觉得这不合规矩，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韩国夫人眉毛微蹙，反问道：“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景云一下子便明白，其中有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肃的问：“我母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私下，景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良妃是一个善妒之人，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程家先后死了两个女儿，还想把庶女塞进宫，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景云从来都没想过，韩国夫人会骗他。因为她是不屑说谎的。纵然是父皇，她不愿意见也是不见的。

        她没有说话的话，那自己的母亲，就真的是那样坏的人么？

        “我不相信，很多人都说，母皇才是坏人。”景云倔强的说道。他就算还是个孩子，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韩国夫人被赶出宫了，她应该是憎恨着东娘的。

        可惜她不明白，有时候看似不好的事情，实际上是维护那个人。

        刚刚好，韩国夫人明白，自己是被东娘维护的。所以她在听见景云这么说的时候，眉头一蹙：“大皇子身边是有年长的太监的。只要入宫七八年，就都知道当初的事情。良妃害的柳至君无法正常嫁人，甚至与附离皇子的母亲也不合。最主要的是，当初她是在家待产，结果难产，景云殿下和她只能保全一个。决定保下您的，是程尚书。据我所知，您几个月就被抱给了元帝陛下，并且一直平安成长到现在。”

        景云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

        韩国夫人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轻轻地叹惜了一下，便低声道：“这些事情，并非是秘闻，你只要稍稍一问，就能知道。不过你身边，有愿意说真话的人么？”

        景云不知道。

        他被灌输的概念都是，元帝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他能问谁？

        他不知道，小小的孩子脑海之中，一片迷茫。

        究竟该相信谁的话？

        “景云，景云！”

        耳边传来好几声的呼唤，他眼中渐渐有了焦距，盯着眼前的父亲。正是寒冷的东西，他满头都是汗珠子，脸上有些异样的红晕，很不自然，也很让人担心。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避开龙枊翔，心底有些心虚，眼睛恰好扫过四周的景色。

        因为有温泉在，这个地方暖如春秋，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依附在花架子上，从叶腋生出花梗，约长寸余，细直遒劲，每梗上着生小花数朵，也有着生一朵的。花冠深红鲜艳，花开时活象一颗颗闪闪的五角红星，点缀在绿色的羽绒毯上，熠熠放光。

        风拂过，它摇曳着，萝蔓叶纤细秀丽，星星点点散布在绿叶丛中，活泼动人。那翠羽层层，妖嫩轻盈，如笼绿烟，如披碧纱，随风拂动，倩影翩翩。

        龙枊翔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不舒服的，就叫太医。”

        他下意识的拉住龙枊翔的胳膊，有些胆怯的问道：“父皇，我母亲是因为生我才死的么？”

        龙枊翔眼中透着复杂，沉默良久，不肯言语。

        这便是默认了。

        这样不言不语的话足以让景云联想到许多，韩国夫人的话，更是不断的在脑海之中回荡，深思熟虑之下，便病倒了。

        小小的孩子，如何敌得过思绪万千，当天夜里，便开始高烧，守夜的奴才第一个发觉出来不对劲儿，连忙差人叫太医，并且禀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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