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想要之物
齐宣王听了之后，甚是高兴，非常高兴。他这辈子使用的弓不过三百多斤，可是他却以为自己能拉一千多斤的弓。
在真实和虚名之中，他相信了，虚名，失去了真实的水准，为后世警惕。
东娘就曾经给庆云讲过这个故事，齐宣王会经历如此，一种是好恭维，自带弱点，一点也是身边之人，皆是阿谀欺主之人。用弓事小，可以喻大，由雍塞之君到乱国之主，实在仅仅一步之遥。
她嫣然一笑，在龙枊翔的脸蛋上用力一捏，笑的十分畅快：“陛下是说我，好大喜功，没有自知之明？”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只喜欢听奉承的话，就不能够正确地认识自己。”龙枊翔严肃的说道。他的脸蛋被捏着，还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十分的有意思。顿了顿，补充道：“在你身板，有我这样正直的人，你一定要珍惜。自古明君配忠臣。”
说着，还行了个礼，一副忠臣的样子。
“我若不珍惜呢？”东娘眸光流转：“你难道要像屈原一样跳江？”
龙枊翔挣脱开东娘的魔爪，忽然笑的一脸暧昧：“哪里，我会选择吹枕头风。”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两人暧暧昧昧，好不快哉。
跪在地上的安宁脸色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东娘瞥了她一眼，笑着道：“朕已经请了人为你批命，太仆寺卿之女安宁，克夫克亲，此门婚事作废。我让莺歌送你离开，记住了此生不许踏入京都半步，我若瞧见了，不这命就真的不用要了。”
她自问是一个理智的人，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清楚的知道，想让安宁死，是因为龙枊翔在维护安宁。这是背叛，因为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她，险些丧命的。
而龙枊翔用实际行动表明，我支持你，她的气也就散了。
当年的事，兜兜转转，根本说不清楚，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觉得无辜，都觉得是受害者。
安宁亦是无辜，只是救了一个人，求了一个保镖，不想卷入哗变之中，被人吊在城墙之上。可她虽然是无心误入她与龙枊翔之间，但终究是险些害死她的人，既然如此，那稍微的惩罚，还是应得的。
若是有一日，她有能力惩罚东娘，那东娘也会坦然面对。
不是对错，而是强弱。
安宁在这个局势复杂的时刻离开，本来，她只是一个小齿轮，一个推动局势的小齿轮罢了。
接下来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龙枊翔握着她的手笑着道：“听说大王爷是中毒了。”
“是啊。”东娘凉凉的说道。
他嘴角的笑意一成不变：“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当然是查了，我已经交给了暗九和宇千梅。”东娘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想要从那双灼灼有光辉的眼中，察觉出来什么。
他却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东娘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她觉得对方可能察觉了什么，但是就是什么都不说，好像一无所知一般。
她有些厌倦两个人的装聋作哑，却又只能闭口不言。没把握的事情，终究不能说出来。
有时候，人要的就是和平，哪怕是表面上的。
龙枊翔的手温柔的握着她的手，要将温暖传递过去一般。
东娘靠在他的怀里，肚子已经显露了出来，让她的坐姿有些艰难，龙枊翔调整了一下，让她更舒服一些。她决定说些别的转换一下心情，抚摸着肚子道：“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
说起这个，龙枊翔的眼眉都温柔了起来，柔声说道：“昔日你有庆云的时候，我便想过了，若有女孩，便叫做金玉。”
东娘仔细想了想，似乎已经记不清了，隐隐约约有点印象，所以笑了笑：“我似乎还嘲笑过这个名字俗气。”
“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他轻声细语的说道。
别忘了给我写信,别存疏远我之心。
东娘心一动，凝望着他：“若是男孩，唤作如云怎么样？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九歌，湘夫人？”
她点了点头，喃喃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沅水芷草绿啊澧水兰花香，思念湘夫人啊却不敢明讲。
“胡说，我不是一直在么？”
龙枊翔捏着她的脸蛋，眯了眯眼睛：“难道，你是在想别人？”
“难道你是那个别人？”东娘笑着反问。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双细长的眼睛，十分的好看。
东娘忍不住，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两人浅尝而止。
“已经四个多月了，还有六个月。”龙枊翔的声音有些沙哑。
东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五个月就能摸出胎儿的脉象，赵玉锵说，男胎儿脉象微弱，若有若无。女胎儿脉象洪大，强劲而连续。那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女孩像你一样漂亮，男孩像我一样帅气。最重要的是，无论是男是女，都有庆云保护。”他柔和的摸着肚子，十分的开心。
两个人对于孩子的到来，都是十分的向往。
“我的肚子，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早朝之际，只能束起来。”东娘试探性的说道：“为了不让他们给我找麻烦，我想先给他们找点麻烦，行么？”
龙枊翔并未问什么麻烦，只是说：“我相信你，就如同你相信我，对么？”
他的眼睛十分的明亮，带着期待。
东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微微一笑，回望着对方。他眼底的明亮一点点的暗淡下去，像是太阳从天空上落下去一般。
她觉得对方知道了什么，也对，龙枊翔不是个蠢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可是他就是闭嘴不言，一个字都不说，让东娘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程氏重要还是我重要？”
“自然是你。”龙枊翔想也不想的回答完了，反问道：“江山重要我重要？”
他的问题很严肃。
东娘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妃嫔的时候，很多人将她和江山比较，说她不敌江山。她忽然也很想问问：“那你觉得，江山重要还是我重要？”
龙枊翔很想说，江山在重，敌得过我的命么？为了你，我连命都不要了。可心底的失望一点点的在蔓延，在吞噬着自我，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怕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什么都说出来，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他几乎是逃走一般的站起来说道：“我要出去散散心，你要一起么?”
说完之后，方才觉得有点傻。
她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江山重要。
他离开了。
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同，本来不会产生分歧。却又胆怯，不敢告知彼此。
是懦弱，还是不信任，只有自己清楚。
“元帝不容我。”
程尚书说完这句话之后，盯着对面的女子。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子，面容十分的英气，看上去三十多岁，眼角没有丝毫的皱纹，发髻梳的十分板正，坐姿也很规矩，看的出是受过极好的家教。她抿了抿嘴，沉声道：“是父亲步步紧逼，在逼元帝动手。”
这人正是程氏。
“我若不步步紧逼，陛下怎么能看出来，元帝的野心？！”程尚书的面容十分的难堪，皱着眉头道：“若非你逃避自己的职责，柳家的那个丫头，如何有起来的机会。说到底，还是你放弃了你自己的本职！”
“所以呢？”
程尚书对于她的反应十分的不爽，抑制着怒气说道：“你从小到大，吃的是程家，穿的是程家。你是我的长女，我对你的疼爱不亚于你兄长。你兄长为了家族，战死沙场，你妹妹入宫为妃，用命诞下一位皇子。你却在做什么？在退却，在逃跑！”
程氏并未因为他的指责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按着您这么说，我应该为程家考虑。可我还是秦人，应该为国家考虑。您的做法是有国而无家。”
“你放肆！”程尚书蹭的站了起来：“我这一生为国为君，陛下难道不知道？”
“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容忍你到现在？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么？”程氏嗤笑一声，严肃的警告道：“您僭越了。”
程尚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这种话谁都会说。现在重要的是，元帝要对付我，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买通了我放在大王爷跟前的细作，要陷害我，幸亏我抢险一步，吩咐人做了那小厮，不然我就真的……”
“您落入陷阱了。”程氏的眼睛一闪而过幽深，她攥紧拳头道：“以不变应万变即可，可您有所动作了。”
程尚书皱眉道：“不会，我处理的很干净，甚至还给了一个诱饵，他们顺着诱饵追查下去，怎么都查不到我身上。即便是查到了，我就不相信陛下真的会看着元帝杀死我。岳飞死于莫须有，皇帝想要除掉一个人，有太多的本事和理由了。”
秦人在朝堂上的支柱，文是柳相和吏部尚书孙志，就是昔日程家庶女下嫁之人，武是梁家两兄弟，以及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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