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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茶


那是一双不算漂亮的手,却有一种优雅的感觉,在桌面上轻轻的叩了两下,那声音传的老远,在外边的奴婢立刻便听见了,不一会儿便端着两杯茶,推门而入。

        “瞧着今儿个的对话,怕是短暂不了,还是边说边喝茶吧,润润嗓子,也好把想好的话,都说出来。”这话说得颇为意味深长,程善仍旧带着笑意,显得怡然自得,将一切都把握在手中,这件事情就像是她托在手心里的茶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然而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觉她托着的茶碗,并不平整,那微微波动的水痕,泄露了心绪。

        这些景云都没有发觉,终究还是有些闷,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自己装得再平静,都无法做到像老油条一般的,万事不过心。

        因为这些种种缘故,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的说出:“我看喝茶就不必了,因为我今日来是准备长话短说的。”

        那副疏离的样子其实已经奄奄地表达出了态度,但是程善还抱着一丝希望,“哦”那一声,拉长声调,像是在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景云看着那杯茶,茶碗极为的漂亮,青瓷的质感握在手中冰凉,没有丝毫的热气冒出来,然而在掀开茶盖的时候,又能感受到水的滚烫,冒出来的热气腾腾。

        恰如这个时候的自己。

        他缓缓地开了口:“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我以后也不会见你。”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日后不相见,你所做的种种事情与我无关,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至此,两人刚刚闲谈而凝聚出来的和谐,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权利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另无数人趋之若鹜,程善不相信,他会对权利一丁点兴趣没有。

        程善翘着兰花指,手里捏着茶,眼神说不上冷漠,但绝说不上和善,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景云,就像是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也许你将来会为今天所说的话而后悔。”

        人生的道路上总有无数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会带来各不相同的后果,而且没有存档的余地。

        景云迟疑了一下,面带犹豫,但还是轻轻地说:“我将来后悔,总好过,我现在后悔。”

        程善目光如锥,手里握着茶杯,缓缓地说:“从前我父亲跟我说过一句话,权力这东西,不是想不争夺就能不争的。从前我不认同,现在我也不认同,但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我必须要承认。”

        东娘将自己视为死敌,手下的暗卫,不停地搜寻着程父的痕迹,自己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带着父亲离开,可是对方不撒手,对自己百般提防,那么,除了反击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是任何人,当他的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都会拼死一搏,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着,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谁都会豁出去拼那么一把。

        “你放肆,我是安国的皇子!”景云勃然大怒,突然站了起来,惊的那边的两个婢女,也跟着一个害怕,眼睛赶紧看着,不知做何动作。

        相比起景云的愤怒,程善显得面容寻常,她从容地站起身来,帮景云整理了一下那领口的衣衫,十分冷静地说:“你不用这个反应来吓唬我,因为我始终都是你的姨母,纵然你不承认,但你的身上始终有我们程家人的血液。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的,更无法选择身体里的血液,这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带领我们程家走到以前的位置,是你必不可少的一件责任。你知道吗?”

        景云缓缓的拿开了她的手,用同样冷静的语调说道:“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我从来就不信任何的道理。母皇和我说过,这世界上的道理,百家争鸣,她们都无法说服彼此,又怎么能用她们的话,来说服我呢?”

        “看起来,她的确给你灌输了很多的想法。”程善看着这个几乎跟自己一边高的少年,没有从她的身上找到自己妹妹的一点影子,这点让她很惋惜,同样也很难过,因为从这个少年身上,甚至找到了东娘的影子,不愧是她教导出来的孩子,让人如此的愤怒,却又说不上来。咳嗽了一下,她缓缓说:“盲人打着灯笼走路,如果是怕别人看不清路,帮着别人点亮烛光,就是儒家。如果是怕别人撞到自己,从而点灯,那么就是墨家。如果认为,天黑了,出门就必须打灯笼了,那么就是法家。如果是觉得想打开就打开,不打灯笼就不打,顺其自然,那么则是到家。如果点灯笼,是为了借此开示众生,那么该是佛家。每一个学派,每一个学说,都有不同的见解,唯一相同的就是,在夜里,盲人点了灯笼。你现在就是那个盲人,点灯笼的理由,无论是什么,都应该点起来。”

        因为照亮的,有可能是程家接下来的路。

        程善在说完之后,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那一裙摆飘摇,如同浮萍在池中,缓缓荡漾开来。

        有些话说了,便能挑动人的心绪,至于更多的所能达到的目的,就不一定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想让计划继续下去的话,那么还需要做很多的事情。

        一步一步的下了二楼,踩到二楼的阶梯上,咯吱咯吱直响。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挑起景云跟那个东娘的不合,将这件事情透漏给东娘,只有能通过这样,才能离间两人,让景云彻底下定决心。

        景云是龙枊翔的嫡长子,程善是龙枊翔的青梅竹马,这两个人都非常的特殊,所以轻易不会被下杀手。哪怕此时激怒东娘,也是不怕的。

        东娘不会轻易对景云出手,一方面是因为景云是她养大的孩子,一方面怕因此和龙枊翔有间隙。

        等到东娘向景云动手的时候,那个时候,景云就不仅仅是为了权利了,就算是为了能生存下去。

        在来见景云之前,其实很多事情,就已经想好了,可是她还抱着一丝幻想,试探了一下景云,没想到,试探出来的结果,果真跟她所预想的一模一样,不差毫厘。

        她已经看了出来,景云是做不出来那样的事的,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自己助他一臂之力,方能让他有争夺皇位的机会。

        已经缓缓的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她拖着长长的衣袍,缓缓的走出店面。

        正是春节,外边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轻轻的抚过全身,带着暖意,然而,这暖意怎么都到达不了心底。

        也许是心已经封闭了,因为连日的劳累,亦或者是因为故人的无情。

        马车缓缓的在跟前停下,这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外表上看来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地方,当她上了马车之后,这里面的奢华,这是不用说的,缓缓的靠在引枕上面,只觉得刚刚对话所生出来的疲倦一拥而上,将人覆灭。

        车上还有一个婢女,跟着程善已经过了多少年,两个人说是主仆,但实际上情同姐妹。一见自家主子这副样子,便知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伸手在对方的手臂上揉了揉,十分贴心地问:“可是皇子殿下一时片刻想不开?”

        “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软弱,也更加的聪明。”程善闭着眼睛回忆两个人接触的每一个举动,轻轻地叹了口气,唯一让人可惜的就是身上没有丝毫自己妹妹的痕迹,这么多年祛除的真是仔细,东娘好狠的心,竟然能让亲生的母子,没有一点点的思念。

        可是话又说回来,东娘又不是纯做善事的,凭什么自己养大的儿子,回头还要认亲生母亲?

        景云不是在东娘期待下出世的,是程家人让他出世。也不是自己主动要求说一定要把孩子放到自己膝下养大,可是既然养大了,那么就一定是自己的。

        她可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习惯。

        马车缓缓地行走,徐徐的离开,过不了多久,那原本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一个人,是景云,身边还跟着两个婢女。

        他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又有些疲倦,眉梢有着浓浓的厌恶,好像是厌恶眼前的局面,又好像是厌倦了这些种种事情。

        秋千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小声的说:“殿下,你也别太忧心忡忡。”

        虽然是这样安慰着别人,但是秋千自己,就已经很难过了,眼看着程善,和景云,一言不合,那么自己的姐姐夹在其中,又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她不敢深想,也不能去深想,很多事情,不想最好。

        景云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却什么都没说。

        他很孤独,难过这种事情没办法和任何人说,喜欢你的人,听了之后会难过。不喜欢的人听了,会更加的开心,幸灾乐祸。

        所以无奈也好,还是什么也罢,情绪这种东西,就深埋在胸口当中,慢慢酝酿爆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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