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糊弄
柳怡然这话像是回答了什么，但实际上什么都没说，若是换了一个问题，只怕也就糊弄过去了，可是，程善问的是宣亲王，赵玉锵。
跟柳怡然议论婚事的宣亲王，乃是巽玉，可程善开口说的是赵玉锵，对方竟然没有提出犹疑。
她顿时心里有了数，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心中同样困惑不解，这谜团似乎一样一样的都增加了。
难道说，真正的柳怡然，已经被眼前这个女子给替换了，可是为何柳相一家，根本没有发觉，难道真的是掩藏的太好了？
那么现在的柳怡然是谁？两人长的就这般的相像么，就如同刘峰同龙枊翔，那真的柳怡然那去了，她也没听说过她有过什么意外啊，但看此人以柳怡然的身份自居，还如此的镇定自若，她当真是胆大。
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不同的秘密，若是能摊开了说想必会知道彼此之间的事情，可是，他们所处的阵营不同，所面对的敌人不同就注定了，永远无法在一起，平静地交谈着彼此的秘密。
而那些秘密运用好就可以让人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做事。
当真是有意思，若是巽玉在，肯定要说一句。
这时的柳怡然面色红润，但可以看出来酒量不错，因为人还保持着清醒，所以刚才的话若是醉酒之言，不足为信。
程善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晕乎，这酒还是有后劲的，她看着满桌糕点却无心食用，似是言言自语：“不做人上人，无法掌乾坤，决堤就得找这样的人。”
暂且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柳怡然或许没发现，当提起东娘的时候，那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夜晚。
她在脑中扑捉着，什么人能这样，能是故人，还有这么高的地位，能为所用么？
程善见她沉默，支着下巴，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品酒，两个人终究还没有到达什么都能说的地步，不过这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两个人的目光相错，同时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开始的，何况两人所密谋的是这样大的事情，既然是大事就需要谨慎，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走，不着急，反正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迟与早，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仅仅是结果而已。
柳怡然出了一品轩就乘了轿子回家了，两个人是一前一后离开的，总不能一起出去太惹人注意。
过了良久，程善从后门离开，回了胭脂店，这是她常去的地方，现在去了也不会引人注意。
然而刚刚到店门口，她就感到有一束目光射向自己，她猛地回头就看到对面的二楼，窗开着，有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还举了举茶杯，似邀请她。
说曹操曹操到，这个词语，不知道用在此刻，用的合不合适。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热，看不到，但是能感到也许还有些红。思索片刻，一转身进了茶楼，也许有些酒醉的她，来喝茶醒酒，也是个好的托词。
她准确的来到一雅间，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里边没应答，可门开了，一相貌俊朗的男子品着楼里最好的茶，正悠闲自得的喝着。
“东大人好生潇洒。”她一开口，那酒香就随之而出，一双眼有些迷离，微微一翘，露出了几分半老徐娘，风姿犹存：“怎么这么有兴致？找我来喝茶？难不成是叫我来结账？”
巽玉不拿鼻子闻，看都看出来她喝酒了，也不转身，心道这人性子转了不少。当年好事未曾成双，那整个人就成了冷美人，也许是因为身份所受的限制，整个人孤傲，高傲，将自己封存起来。如今随着年纪越发的大，反而解冻了。不由得笑了笑，随意道：“你何时听说过我亏待过美人，况且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这话说的是夸了她美，可不局限在她身上，她淡然一笑，坐了下来。
少女时期听了不少这般话，心跳得无以加速，可惜后来，没有后来。如今再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至于对方口说，自己请他过来，倒是没有反驳，因为的确是实话。因为自己的确在他面前晃荡了一下，引起注意，本来打着的主意其实是日后登门拜访，不至于对方连自己都不见，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来了，既然来了，就是上了门的猎物，决不能放走。
小厮添了茶具，带上了门，独做两人，他亲自给程善倒了杯茶，坐在了她的旁边道：“醒醒酒吧。”
程善道了谢，很是端庄的缓缓地喝着，静静地就好似她受好友邀请来喝茶了。
巽玉眯着桃花眼也看着她，这么进的距离，而她只是坦然自若的喝着茶，很慢很慢的喝着，好像要把时间定格一般。
巽玉似乎也不急，看着对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似品味茶的茶香，也似回味着什么。
她这时有酒后的粉嫩，面容香冷，但眸光中有淡淡的水气，似要说些什么，又欲说还休，不知道是酒惹人恼，还是为往事悲秋，之事凝眸看了巽玉一眼，似又添了新愁，她又缓缓地垂下头，那种人难留的心态，让人一看即懂。
巽玉眯着灵动的桃花眼，看着她道：“也是一代佳人，何事要如此悲秋。”
程善翘嘴弯弯，给巽玉续了茶水，抚了抚饱满的太阳穴道：“事不顺意，可不得悲秋么？”
巽玉闻言朗朗一笑：“当初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为何弃之，可是为这而伤脑。”
程善听着这话，要多挖苦有多挖苦，她人醉可心不醉，不争的一笑，抬起迷离的眼眸看着他道：“那一日有一少年潇洒足风流，入眼难出，我本想拟身嫁，不成也不羞，怎奈有情却被无情恼，而我如今别郎容易，见郎难啊。
她低低的说着，声音不大，很是认真的看着巽玉，也许世事的历练，她娓娓道来也不见脸红，不知是红酒扶人面，还是话不答心无羞意。
而她口中的少年指的就是他，那绵绵的眼神他怎会不知，却道：“少年足风流似我，但我是鼻子上抹蜜糖，嘴馋捞不着。”
这话说的也够劲，就是两人定了婚，却没成，她再见他，他的眼里除了厌弃连恨都没有，她又怎会不知，这样的人以离她远去。
这些年过去了，她知道他还没成婚，但即使这样，两人也不可能了，有些人一但错过就无法在拥有。
两个人现在在这里彼此调侃着对方，透着一些暧昧，但也仅此而已，止步于此。
也许是在用玩笑来表达着自己的心，也许只是为自己当初的不开心，而多了一些风流。
当年的事情不去追究，究竟谁对谁错，终究是在难得。
“我不信你不知道。”程善酒香未去，花香袭来，她又嫣然一笑道：“东大人风流潇洒不减当年，如今玉树临风又怎会没有佳人。”
谁知巽玉拍拍腿，有些狡黠地笑了笑，道：“拐腿的郎，哪有佳人喽。”
程善闻言看看他的腿，当年因为这腿伤，自己就曾给他甩过脸子，可是后来一想想，当年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可笑。她似心疼似关怀，眉头劲皱的道：“还疼么？”
听着这软糯的话，那柔情的眸，巽玉笑了笑抓起她的手放在了心口道：“你问问我的心，这腿疼不疼？”
巽玉的动作有些暧昧，程善也没挣扎，被自己喜欢的人握着手，可为什么她没感到有多激动，真的是物是人非了么，她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柔软的手，抚了抚他的心口道：“听说你是景云的师父，怕是没少费心，我这做姨母的也该替他死去的母后谢谢你。”
她说着眼里以湿润，虽然年过三十，但保养得仪，容颜俏丽独有的风姿也是香欲醉人。
巽玉笑了笑，却是微微有些不解风情：“你我之间不提其他。”
这气氛浑然一凉。有些事情不让说，那么两个人对话，还有什么原因呢？
程善垂着头，轻轻叹息：“可惜我没有孩子，若我有孩子，应该也是那般。若你我有孩子，那又是怎么样的？”
巽玉就知道，这女人一展露风情，肯定别有所图，轻轻的笑了笑，若是用美色诱人，那么现在岂不是给得太少？
看着那俏丽容颜，粉红朱唇，他突然把脸凑过来，在她耳边道：“这孩子有我当年的风采，风流。”
刻意的，将那风流挑了一个尾音。
程善有一刹那的迷离，闻言咯咯一笑道：“师徒倒是志同道合，若能有所作为也是美谈一桩。”
巽玉却叹道：“少年风流，不足委以重任，但贵为皇子，不缺衣少食，也能在朝中施展抱负，你这做姨母的也该高兴不是。”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暗语，打着机锋，说来说去都围绕着一件事情。也只有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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