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抉择
景云虽然是巽玉教导出来的，又和那人一样，生性风流，但是有一点绝对不一样，就是不会自找麻烦。
人生短暂，还是去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较好，对于程家的种种，景云根本就不想去关心。
抱着这样不耐烦的念头，再见到了秋千之后，景云还是一愣，短短半个月不见，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脸蛋又干又瘦，没有了昔日的光泽，下眼圈都是黑色，嘴唇泛着青，就连那灵动的双眸都显得黯淡无光，如果说之前，秋千是一个被养的很好的小家碧玉，那么现在彻底就成了一个奴婢。
景云不免有些动容，不为别的，只因与此人有过一段情谊：“你这是何苦作贱自己？”
秋千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可以看到那纤细的脖颈，因为瘦弱而越发的引人怜惜：“奴婢有事情想要禀报殿下。”迟疑了一下，终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只能满怀歉疚地看向夏荷：“这件事情，奴婢只能和殿下您说。”
对于他们这样生活在底层的小婢女来说，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好，夏荷因为隐隐知道那些事情，所以对于对方的态度稍微也猜到了一些，正所谓大智若愚，她毫无疑问很明白，所以立即欠了欠身，就等着景云说话。
景云没有说话，陷入了一片迟疑当中，因为不确定秋千要说什么，而她说的是不是自己想听的。
不信任彼此，其实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或者说单单是不信任任何人，就已经是一种极糟糕的处境。因为不信任，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抱有迟疑和抗拒，这种抗拒是打从心眼里散发出来的，很难磨灭掉，所以很糟糕，因为会影响理智的判断。
景云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沾染，因为那些麻烦都是很糟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一眼。
麻烦当真是让人讨厌的代名词。
秋千心里颤动，没想到景云连听自己说话都不愿意了，她双手放在额头处，然后俯身跪拜，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奴婢求殿下，听奴婢一言。”
景云眼帘微垂，伸手挥了挥，是夏荷退下。
这心里存留的，大概是愧疚和不忍吧。
这人一走，秋千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自己已经不能再将太多的人牵扯进来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将自己姐姐嘱咐又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这每一句话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景云耳旁听着，心内一阵慌乱，一种反胃的感觉萌生了出来。
庆云若是真有事，他知道还不去营救，就会落人口实，而去了，更是说不清楚。这事多半是程家所为，虽然程家不承认，说听来的，可他怎会相信，这庆云一出事，受益的会是自己，可通知自己去，无非是拉自己下水，他怎会不知。
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却由不得你不做出什么选择了。
景云心头有一口气无所发现，扫了眼秋千更加的难过，早知道便不听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秋千被那一眼看的心惊，连忙低下头来：“殿下可带我去见女皇陛下，我姐姐说听陛下吩咐。”
景云微微一怔，那秋禾不是程善的人么？
他眉头紧蹙，秋千是谁的人？是帮他还是害他？他一时也拿捏不准。
秋千咬了咬下唇，也算是孤注一掷，忽然起身，死死拉住景云的手，前一闪而过的是自己姐姐决绝的面容，不由得着急地喊道：“殿下当误不得，快去御书房禀明陛下！”
景云晃过神来，起身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这事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庆云涉险。
虽然自保是人的天性，但同样还有一种天性叫做血脉亲情无论如何，庆云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让对方陷入危险当中，绝对不能。
这是第一次，景云开始慌乱了起来，不仅仅是不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同样也是作为兄长，那深深的担忧。
秋千紧跟不舍，太监宫女不明所以也跟着跑，秋千喘着粗气，制止了他们，只让两侍卫跟着，自己一转身追景云去了。
由于秋千当初的景云的贴身婢女，所以她不让跟，夏荷也叫停了他们，看有侍卫跟了去，也放心，毕竟是皇子，出了事谁也担不起。
随着步伐的渐渐靠近，
那紫金的琉璃瓦闪烁着，景云在看见之后，不由的步伐渐渐缓慢，像是有些近乡情怯，又或者是在思考，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是下一刻，眼前恍然想起了自己和庆云的种种，一起从御书房里请安出来，打打闹闹，热热闹闹。
一股力量顿时将他逼得无处可退，急匆匆的便往里进。两人进御书房，并没有等人通报，而那急匆匆的样子，小良子也不敢拦着，只是引着人进去。
东娘看两人气喘吁吁，知道是有事。
她现在正听暗卫禀告，说龙枊翔微服出宫了，去看东大人，她忙让暗卫盯着。
现在的巽玉正昏睡着，手无缚鸡之力，这时段不能有事发生，更不能是龙枊翔看完他在出事，所以她必须安排好，而龙枊翔亲自去，看热闹的成分显然更多，如果要害他，不必自己去，这样惹人眼，他断不会做得。可有心人她的防着，比如某某些人，让自己一直都放不下心来。
看景云和他宫女闯入，并未申饬，在暗卫那低语几句，就让他走了。
看着他们气习匀称些了，东娘也不着急，缓慢问道：“说什么事，这般慌张。”
景云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张张嘴没说出来，秋千一见忙跪下道：“有人刺杀太子，是程善让奴婢的姐姐送来信，目的是离间陛下和大皇子。”
东娘欧了一声，也不急也不慌，面色平稳的道：“你姐姐怎么说的？”
秋千跪着看不到东娘的面色，可从这稳稳的声音中，也找到了自己的理智道：“奴婢现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被利用了，可关系到太子，我只能告诉殿下，殿下听关于太子他也急，我姐姐说她是暗卫，受指示与暗九，说了陛下就会明白，所以还要陛下定夺。”
东娘听她这么说，也想了起来，两国出合并时，第一批出宫的宫女，就被暗九给秘密训练了。
因为是她身边的宫女，在两国合并初期，动荡不安，而有心人总想挖掘她的事情，所以这第一批宫女说是放，其实是给有心人安排的，而秋千的姐姐就是那第一批暗卫。
除了暗九没人知道，这时顺水推船来传话，说明是真的，而告诉景云去营救，程善除了离间她们，真正的原因就是杀手就是他们，居然和她玩起了贼喊捉贼。
而不说无非是对秋禾不信任，只透漏了一点点，而秋禾也猜到聪慧的陛下能早早步下这盘期，必然会猜到他们的所为。
程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是杖着有人撑腰，表面上看是卖景云个人情，给他立功的机会，实则是拉他入水。
在则是想龙枊翔邀功，她多年前就是搞情报的，知道这事也说的过去，而她情报送的及时，救了太子，他又欠她一个人情，而东娘也不好在动她，可万一得手，与她又各干，谁能证明杀手和她有关系。
程善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有倒是既生瑜何生亮，和东娘比她就是不够看。
“母皇。”景云眼含热泪的问道：“我要去救庆云，他是我兄弟，不能出事。”
东娘看着景云急切的样子，全然不顾别人的算计，很是欣慰的道：“无论谁设计你，你都是我的景云，母皇永远都信任你。”
景云苦涩的笑：“为了庆云，儿臣不怕。”
东娘抹去他的泪：“你父皇不在宫里，你是长兄，理应你去，去吧母皇给你一百精奇兵，会保护你和庆云平安归来。”
说着打一响指，一暗卫出来，东娘严肃的道：“召来一百精奇兵，用最好的马，沿渡河走水路，救太子，所有刺客格杀勿论。”
暗卫躬身失礼道：“定不辱命。”
东娘又看了眼景云道：“给大皇子戴上铠甲，护其周全。”
暗卫看了眼景云，低下了头道：“遵命。”
把事情定下，那么处理起来也快速，这可以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人，带上景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城沿运河去了。
一切的一切，迅速的让人不敢相信，甚至就连景云都是晕晕乎乎的，但他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母皇似乎早有准备。
原来竟是一切都知道吗？
那么如果母皇都知道这些的话，自己不过了，不说这些，母皇又会怎么想？！
这是第一次，景云对自己的母亲，有了一些忌惮，甚至是说害怕，也清楚的意识到了，母皇这两个字，不是白叫的，对方终究是一个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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