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生气
他顿时大感自己刚才做错了，不该那么想，连连道歉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君子，不要和我计较。”
“我都说了是人之常情，谁会和你计较。”东娘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已经开始磨牙，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肯定要给对方一个好看。不过面上到底也算平和，看了眼莺歌：“去把那小宫女领来。”
莺歌会意，那小宫女指的自然是秋千，她一进来，就跪了下去，龙枊翔一见是个宫女，看着东娘。
东娘看着秋千，漠然的吩咐：“告诉陛下，今的事是怎么回事？”
秋千闻言，一五一十的说了，除了她姐姐是暗卫，因为这暗卫是私密的，没有东娘的许可她不敢说。
龙枊翔听的很仔细，他认真的揣摩着。
很明显程善没摘的很干净，可是越是这样他却越发的信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表现得过于贤德就有些假了，有些事过犹不及，而程善表现得正好，也是因为她太了解龙枊翔。
此时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好像老天爷不高兴阴着脸，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斜风细雪就洋洋洒洒的就来个。东娘来到窗前，从窗口望去一条大理石铺就的甬道，延伸到她目光不及的宫外。
甬道两边已经成了光秃秃一片，只有一些梅花，正享受着这斜风细雨，好似贪婪的孩子，正吸允上天的恩赐。
而东娘看着这一切，却无心于此，她现在眼里心里刻着的都是庆云，甚至不信因果的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阿弥陀佛，保佑他们顺利回来。
神呀，好鬼也好，哪怕是穿越而来，东娘都不愿相信这些东西，因为一旦相信，那么自己所经受的所有东西都会被颠覆，而且如果人的命是命中注定，那么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豪言壮志，那些费尽心思，难不成就都成了一场空话，白白惹了笑话？
可是这一刻，她宁愿有神佛的存在，来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同时也在心里乞求。自己的手不干净，但如果满天神佛要是降罪的话，那么就都将在自己一人身上好了。
稚子无辜。
那窗外的红梅，一瞬间犹如鲜血刺痛人的眼睛，然而躲避是躲避不开的，因为眼睛不看的东西心里会想，所以东娘就任由那红梅来刺伤自己的眼睛，至少心里不会那般的心慌意乱。
有暗九和方元照，应该是平安的，况且也躲过了一次刺杀。可是这做母亲的只要想到自己孩子还在危险当中就永远都平静不下来。
也许是站久了她感到一阵瑟缩，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龙枊翔一见，脱下外挂给她披上，搂着人站在窗前，同样也痴痴地看着红梅。
东娘抚了抚他的手：“没事的，我没事，庆云也没事。暗九送回来的消息，要更加的早，我已经将方元照派出去了，那是个机灵的人，肯定会将庆云平安的带回来。”
龙枊翔知道她这是担忧了，否则不会一个劲儿的重复没事，忙让莺歌扶东娘去休息：“你也劳累了半个多月，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吧。”
这一次是真真的触及到了龙枊翔的底线，他那双眸子当中，出现了一抹冷冽的目光，像是要将一切都冻结开来的样子。
东娘走时秋千也回去了，让她回景云的宫里，等他回来。
这也算是一个恩赐，秋千万分感激地磕了个头，便老老实实地退下了。
东娘出了门，走在长廊下，随着一步步的离开，眼神越发的冷冽与清明，再没有了当时的痛苦，或者说，将那些担忧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此刻，还是其他事情，来得重要。
毕竟这些事情是可以解决的，而庆云那里自己实在插不上手，不如少想一些，也让自己没那么担心。
眼下除了庆云的事情，最吸引自己目光的就是程善。
她没有让秋千恶化程善，而是实话实说，龙枊翔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一个皇帝，很多事情有自行的判断，自己这次只是暗示了一下，而没有直接说明，对方的心里肯定就已经泛起了涟漪，现在只需要确凿的证据，然后就能将程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一直不想面对，自己就帮着他面对，现在面对了，东娘相信龙枊翔的选择不会让自己失望，毕竟，庆云是龙傲翔的孩子。
东娘嘴咳嗽了一下，一时间急火攻心，以至于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吹了那么时间的冷风，东娘一个心神不备，于是便发起了高烧。
这几日自己似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
冬天到了，风雪越发的厉害，一层层的下下来，地面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梅花因为这样的覆盖，长得越发璀璨，张开花朵，连花芯上都落上了白雪。
窗户还在开着，似乎在呼啸，龙傲翔坐在椅子上也不让人关窗，静静感受着冷意。
这种冷也抵不过程善的举动，这一次，对方真真的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而且触及的太狠。若是往常那些怂恿景云正处的举动，还可以当做是程善的一点私心，毕竟人无完人，但是如今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大逆不道心怀不轨。
现如今，别说是情分，那股被背叛了一样的感觉，甚至能吞食人心。
“传召程善入宫。”
龙枊翔动了动喉咙，那嘴唇微抿之际，泄露出来一股冷冽的味道。
自己这么多年的纵容，难道养出来了一条狗，回头要咬伤自己吗？
小德子意识到自家陛下心情不好，立马老老实实地鞠躬退下，片刻都不敢耽误下去找人，而且是亲自去传召。
之所以这么着急，还是他发现龙傲翔的态度不对，程善这个被陛下责怪的罪人会不会借机逃跑？
不过很显然，程善根本就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她仍旧喝着那红色的葡萄酒，仍旧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身耀眼的红，那红色在光线的照应下显得微微有些深沉，瞧这绸缎的颜色，似乎有些老了，但看着款式还是能发觉那是十几年前所流行的嫁衣，民间嫁娶的衣服。
轻轻地将眼睛闭上，晃荡着琉璃杯当中的红酒，那颜色流光溢彩，极为美妙。
光影拉长，荧光微熏，胭脂的香气缠绕在这房间当中，让人觉得越发的曼妙。
今日的她打扮得更加的耀眼，原本有些偏坚硬的一字眉，被修剪成了柳叶眉，少了眉宇间那一抹摄人的戾气，显得脸庞越发的柔和，就连那眸子，都因为饮酒的缘故显得潋滟水光。那淡紫色的眼皮上，显然是抹了一些花粉膏，以至于将眼点缀的温柔。两颊上涂抹的胭脂，嘴唇上抹的红艳，就像是一个待嫁的新娘。若说缺少，也不过是缺少了一个凤冠霞帔而已，不过那样沉重的东西，不要也罢。
从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就一直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谁来找自己，然后等待着自己最后一步的安排。
酒放得越久越醇香浓厚和胭脂水粉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总而言之，酒香醉人。
然后一阵嘈杂声，搅乱了这平静，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是用力的踹，小德子率先进了，眼睛扫过四周，停在了程善身上。
自从他师傅过世之后，就一直是小德子伺候着龙翱翔，这么多年当着大总管，总归还是养出了一些气势，板着脸，声音也沉着：“程善，陛下传召。”
程善并不着急，手里晃荡着酒杯，缓缓地问：“是哪位陛下？秦帝陛下？还是元帝陛下？”
说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糊涂了，来的竟然是这位小德子公公，那肯定就是秦帝了。
她随手放下酒杯，伸了个懒腰，心里却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聪明的女人。
东娘这个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可偏偏在龙枊祥面前不肯去逞强，本来这个时候召见自己，也算是理所应当，再加上儿子被自己算计，肯定要发泄一番才会解气，但是她选择了什么都不插手，将这些事情推给了龙枊翔。
程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惋惜的，因为如果东娘见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决绝的做出最后一步，可惜对方没给自己机会，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多活一段时间呢？
她现如今是真的疯了，竟然想用自己的性命，在东娘和龙枊翔之间，隔出来一道隔阂。
可是这话说回来，如果是能见到秦帝的话，也不错。
正所谓计划不敢变化快，所以在很久以前，程善就已经习惯，凡事有两手准备，既然东娘不见，那么对于其他人，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她从容地起身，仿佛看不见随着小德子一起来的禁军侍卫，看来是怕自己有什么反应，所以就连缉拿都准备缉拿回宫。
这一次，对方怕是真的生气了。
程善的思维有些飘忽，在坐上马车之后，还在飘，不断的思考，龙枊翔对自己生过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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