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早朝

宫门开启，大臣人们接连离开，一辆辆马车有条不紊地驶向各个府邸，形成了一条长龙。

        天空中静静的开始飘雪，这个冬天，雪似乎格外的多，四处都是银装素裹，装点得一派雍容华贵。

        那天空中，因为雪花的点缀，越发的美丽，整个大地都朦朦胧胧，尤其是宫中向来以红色为主，红白交替之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曼妙之感。

        因为酒力的缘故，每个人似乎都睡了一个好觉，然后有精力迎接第二天。

        即便是前一天是宴会，第二天该上朝也都要上朝的，所以散的还算是比较早。

        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有一个注定，一个姐姐就被定型在一个阶级，有些人拼进一辈子，也不过是往上爬一爬。

        即便每个人所处的地界不同，每个人身上的责任不同，但都同样的无比重要。因为责任这样东西，需要承担。

        冬天往往都是束手束脚的时候，上朝无疑是痛苦的事情，因为起的过于的早。往常景云一个人享受这种早，心里不知道有多不情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陪着自己了。

        这天一早，就已经兴冲冲地爬了起来，比他更早的，是一些婢女。

        总是有人比自己过得更糟糕，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安慰。

        夏荷少见这样的自家皇子，一时间还有些惊讶呢，不过早就吩咐好了人，擦脸的擦脸，服饰穿衣的穿衣，这一身灰青色的服饰，硬是穿出了富家公子的味道。

        头上戴着金冠，整个人都透着精神的味道，在没有了平日里的不甘心，那双桃花眼止不住的往外撇，嘴上饶有兴致地问：“附离可起了？”

        夏荷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低下头去，嘴角难免翘起：“至今未曾起床。”

        景云眉头一挑，脚一跺：“不可能，他回来都小半个月了，而且太医昨个还得把脉，说是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这太医在探病之后，就会去母皇那里回禀，母皇已经知道，他身子痊愈了。”

        身子痊愈，就代表可以上朝了。

        “奴婢昨个就听到了消息想要跟您说，但是一直都没想起来。”夏荷听着对方这么说，突然响了起来，一拍脑袋，歉疚地说：“好像附离皇子去跟陛下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陛下给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牌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后就不用上朝了。

        景云听的牙疼，这些日子就连庆云都在朝堂上走动，偏偏附离一直养伤，可那人身上哪还有什么伤明明早就恢复了，昨儿个自己还看见对方在那生龙活虎的舞剑，可偏偏就是有一个伤病作为托辞，不用上朝，不用听那些乱码七糟的事情，自己可是早就盼着对方能跟自己一起去受苦，可对方竟然脱离苦海了？

        他顿时垮了脸，也没精神了，身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啪的一下躺在了床上，只耍无赖：“不行，我也生病了，快请太医来，让太医给我做个伪装。”

        夏荷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什么，因为知道，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反正自家也在发了脾气之后，过了一会儿就会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连上早朝的时辰都不会耽误。

        这叫什么？好像是叫做有贼心没贼胆。

        果然，过了一会儿，景云起来，头发被固定得很用力，所以躺在床上都不成凌乱过。他揉了揉眉心，径直便往外走，也算是把脾气发过去了。

        反正好歹也算是有个难兄难弟陪着自己不是，至于附离，迟早拖下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景云转念一想，自己这位兄弟不用入朝，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生了一个直心眼儿，根本就玩儿不透朝政哪些东西，就连装傻充愣估计都不会，回头再让人给算计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般安慰自己一番之后，景云便去上朝了，站在庆云身边，还算是心里平静。

        果然，人的幸运和不幸是对比出来的。

        有人陪着自己不幸福，也就幸福了许多。

        正所谓一上朝就五迷三道，昏昏欲睡，偏偏还不能睡，只能强撑着，因为过后的一些事情，都会牵连很多，自己如果不知道的话，回头自家父皇的问话能不能应付过去都是两说。

        站在身边的庆云其实听得也有些迷惑，毕竟是刚刚入朝堂，很多事情没有摸透看这个那些大臣提意见，甚至和自己的父皇起了争执，越发觉得朝堂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两个人就这么站了一上午。

        虽然是太子和皇子，但是待遇和朝臣一样，都是站着，这个地方能坐着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两位陛下。

        朝政还是往日的那些，基本上每天都要拿出来说一说，但具体的解决办法基本上还是没有，有些事情就是知道，但是没办法解决，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还没有聚齐，就只能暂且先等等，有些事情不提不是忘记了，只是暂时的隐忍。

        这一番朝政下来，庆云倒是真的有些收获，虽然腿站的有些发麻。

        景云是老手了，不免也要提点一下自己的弟弟：“回头让你的贴身婢女，将这些点做得好一些，里面多塞点棉花，而且每天都要换衣，保重暄腾腾呢。这个样子着，脚就不麻不疼了。”

        庆云虚心接受对方的提议，顺便又提了一下今日所议论的事情。

        今儿个除了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情以外，就是调动了一些人。基本上每一次上朝都会稍微调动一下，并不仅仅是朝中官员还有地方各地的。

        这里面牵扯的人，基本上都有派系之分，所以每一次的调动，都会引起朝中的辩论。

        有的说资历，有的说年纪，有的说能力，有的说贡献。

        但是在东娘这里，只要不够清廉的，即便是你有再大的本事，她也是不用。

        “这事情没法说，只看当中执政的人是谁，咱们父亲就是只要你有能力没有野心，哪怕不够清廉也会用，但母亲就是截然相反，只要你清廉不过即便是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用你。”景云咋了咋舌，因为退了朝，两个人私底下说的，所以倒也不怕什么，说白了还是家事。

        庆云若有所思，并且虚心听从身边人的意见，于是便询问道：“你觉得父亲母亲谁做得更好？”

        “这种事情怎么评判？”这一次，倒真的不是景云圆滑，不肯得罪人，而是心底真正的想的。他也想吐槽一下这件事情，干脆举例：“就拿那帮大臣们来说，别以为只有一个面孔，我在朝中这么久了，见惯他们各种样子。就拿方家说，这些年方家已经不如从前了，但是在方元照的带领下还是得到了重用。母亲用人，只要是贪官，就一概刷掉。这人又不可能一直保持清廉，所以这些年实进时退。这要是退了，方元照就说，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这要是进了，那就是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有时候一成不变，还能冒出来一句，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好话坏话，总是让他说尽了。这句句说得都有道理，但是有道理不代表会听。反正有道理的话多的去了，谁又知道谁是正确的，谁不正确？”

        庆云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那是用金线所缝制的太子服饰，胸口的蟒纹缠绕，显得越发的尊贵。他神色从来漠然，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觉：“你说的倒也是。”

        景云笑了笑，看着自家弟弟，笑的还挺开心：“我在朝中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早点下场，然后赶紧回去补觉，你问我当然问不出来什么了，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如直接问父皇母皇，反正也会直接告诉。”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与其问父皇母皇，不如问你这个旁观者。”庆云嘴角微微翘起，觉得自家兄长其实一点儿都不一般。

        这些年看似风流，什么都不管，但实际上眼光还是很毒辣的，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什么事情。

        虽然口口声声，不管那些事情，但实际上当事情出现的时候，还是能够清晰的点评。

        有一位优秀的兄弟只会自豪，至于嫉妒什么的，庆云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这是一种骄傲，非常骄傲。

        不过就在刚刚的对话当中，还提到了方元照，庆云倒是关切了几句：“我听人说，方尚书的身体不好了，母皇一直都想抬举方元照。”

        景云点了点头，也许真的是旁观者清的缘故，这些年在朝中倒也真看出了一些始末。虽然家族这一系，是来自于大唐，但是自家母皇似乎从来都不喜欢来这一套，对于家族的扶持，不如对寒门来的服饰更重一些，也许现在世家子弟在朝为官的人数很多，可是再过个三五年，一切可能就截然不同了。

        只看陛下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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