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说话
这个时候能出面说话的除了太子，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庆云心知肚明，于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非常恭敬地说：“儿臣忽然想起母皇在儿臣临行之前嘱咐，让帮着打两只兔子回去说是婉兮喜欢，要拿去玩，结果此事忘了，听闻父皇收获颇多，便想过来问一句，是否有？若没有，现在便去抓一只，否则岂不是叫母皇难过。”
众人听着都低着头，心里竖起大拇指，给太子点了个赞，当真是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搬出来这位陛下，那是最好不过的。
龙枊翔这个牙疼，自己那句这种事情，难道自家儿子都清楚了？眼睛扫过那些大臣，一个个都低着头，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不要得冷冷一笑，继续询问道：“太子是有事要来，那你们呢？”
众人背后一寒，太子的确是把自己剔除出去了，可是这群臣子好像还没有，眼下太子说完话，已经不好再答话，他们这些人只好自救。
在一边看热闹的巽玉不忘凉凉的加一把火：“可万万不要说，是因为太子被我拦住，你们方才上来帮忙的，你们可是在太子之前来的。”
宣亲王撇了撇嘴，上前一步，抬着下巴，从容地说道：“臣弟听闻皇兄并未叫太医瞧瞧身上是否有伤，心中放心不下，故而前来把脉。恰好孙大人和李大人心中也关怀，便三个人一同前来了。”
他是这安国出了名的大夫，这般说，这般说倒也合情合理。而且此人颇为地道，顺便也帮那两个人说了一下来的关系。
不过这话说完之后，又话锋一转：“陛下次过程递进御书房行走不必通报，今日臣弟便想要过来看看陛下的身体如何，可偏偏被东大人拦住，敢问一句，陛下的命令，东大人也不听吗？”
眼见着火就要点了起来，而且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巽玉根本就不害怕，巴不得热闹越多越好，似笑非笑地说：“陛下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宣亲王一个劲儿的往里闯，难道不是那任何人？”
那末尾的人字咬的特别的重，就好像在骂对方不是人一般。
宣亲王手背后，脸色沉着：“我已经说过了，陛下赐我玉书房行走，不必通报。”
这也就是说，任何时候想见陛下都能见得到。
然后巽玉又开始装傻充愣，只当作听不懂，笑嘻嘻的说：“不是在外打猎吗？”
赵玉锵气得一甩袖子，瞪了对方一眼：“你这是在胡搅蛮缠。”
巽玉耸了耸肩膀，随意的说：“臣只是做个小小的测试。”
众人一听不解的看向他，心底都盘横着，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龙枊翔在一旁看着下面明争暗斗，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东爱卿好兴致，既然是测试，那你的命题是什么？”
巽玉坦然一笑，说道：“陛下的一句话。”
龙枊翔略一思索，还是没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当时正困着，自然需要小酣，这一觉醒来，当时的记忆也忘了个七七八八。
巽玉就是吃准了这一点，轻睨着众人，淡淡一笑：“人说竹竿挡君子，不当小人。我说陛下不让进，而他们担心陛下的身体，看看那些人墨守成规，那些人为了陛下的身体，什么都不顾忌。哪些人是君子，那些人是小人？”
这人这张利嘴说的真是有趣，顾及了陛下的身体，那么就是小人，不顾及就是君子，那么此时此刻，宁做小人，莫做君子。
龙枊翔闻言，淡淡的问道：“那哪些是君子？哪些又是小人呢！”
大家心里都打鼓，不知道这人有何心思？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自认也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只是紧紧的盯着巽玉看，别出了什么纰漏被他算计进去。
巽玉看着他们，似乎能看透他们的心思，颇有玩味的说道：“恭喜陛下，还真都是小人。”
众人一听，虽然这时不愿意当君子，可是用小人来比喻，也不是那么太恰当了。
赵玉锵闻言先开了口：“东大人怎么说也是朝中一品的太傅？又官拜侍郎，怎么用小人来比喻我朝的重臣？这比喻不太恰当吧！”
赵玉锵开口这么一说，众人都有至的把目光抛向了巽玉，可他却不以为然，是看都不看他们说道：“这君子或是小人不过是两个名词界定意思，这读书要会读书，别读死书。”
孙志这时躬身失礼，说了句，“为陛下做了小人也没什么，这也多谢东大人成全了。”
他说完，还给巽玉失了个平礼。
巽玉笑而不语，对这样的暗讽还是有抵抗力的。
正所谓神仙打架就看谁的年纪大，脸皮厚，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阴阳怪气络绎不绝，偏偏表面上还正直无比，叫别人抓不出什么错儿。
当真是棋逢对手。
可赵玉锵就是看不惯他，索性冷冷一笑：“这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哪。”
巽玉一听淡然说：“孙阳有子，按图索骥，可白费了老子留下的相马经，还怨前辈欺人，这分明是人自身没智慧，怎怨的他人。”
巽玉这一句话，把众人都说在了其中，而这话又让众人一时不知怎样反驳。
赵玉锵被这一通数落，当然不愿意了，不干示弱说道：“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孔子曰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如果小人心里没有鬼又何必揣测他人呢！”
其实若论嘴皮子，在场之人，哪个都是饱读诗书，不算是特别差，奈何巽玉实在是过于厉害，一张嘴跟刀子似的，偏偏说起话来，还面带笑意，眼波脉脉，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黑心的兔子，专门吃人。
巽玉眯着桃花眼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但是无论君子或者小人，我巽玉都不是，喜欢对号入座，那就自己找找看吧！”
眼看着一个小问题就转到了道德问题，再这样讨论下去，就得达到白热化。
龙枊翔淡淡一笑：“东爱卿说他不属于君子与小人也对，老子曾说过，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这种无为为之，是非一般，智慧可言。”
龙枊翔才几句话，群臣便点头说道：“陛下圣明，有远见。”
巽玉一看这是没事了，有点不大甘心，这热闹还没看够，怎么就能消停：“陛下应该治他们个护住不利之罪，时才还怀疑我假传旨意。”
龙枊翔撇了他一眼，这话是他钻了空子，可也是自己说得。
可大臣一听要之罪，又跪了下去，也都说道：“臣等的确护主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龙枊翔看着他们，都是自己信得过的良臣，出来打猎，面对的是兽不是人，那有没个闪失的，如果怕了这个，也不会出来打猎了。
对挑起这话的人又没得说，你说你也没来护驾，他会说他奉命打老虎那，如果不罚，还不知道他又起什么幺蛾子。
龙枊翔想到这，便随口说道：“那就罚你们明打猎都挑凶猛的打，朕就不信了，打不怕它们。”
人当然是不能罚的，偏对方把话说到这里，自己也就跟着，不咸不淡的把话接过去好了。说完之后没有忘记瞪巽玉一眼，示意对方安静一点。只可惜后者只当做瞧不见，即便是瞧见了，也只是逆着来才会高兴。
他立起大姆指，像是称赞一般：“陛下有魄力。”
然而这样的话，配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像是一种嘲讽。
龙枊翔这个牙疼，再加上心情不好，怼了一句：“东爱卿打的老虎呢。”
一方面是岔开话题，另一方面，若是巽玉有了什么丰功伟绩，那肯定是四处张扬，可偏偏对方从进来开始就没提过这件事情。
总而言之，逆着对方来就是好的。
巽玉原地转悠了一圈，跑到下手坐下，然后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一口，似乎有点急，他好顿咳嗽，于是就一句话都没能说。
龙枊翔岂不知道，这人不达目的誓不休，只是不知道这老虎放在那了。
众臣子看他那样，都想到他刚才的话，也就都想知道他打到没有，如果没打到大家一起參他抗旨不尊。
巽玉似乎看出他们的想法，缓缓说，“今这天不适合打猎，而今这环境也不适合打猎。”
龙枊翔喝着茶，看到他瞎掰，看了看也不言语的附离，附离一见看他站了起来说道：“东大人打到老虎了。”
巽玉一听咂咂嘴，然后下颚微微一抬，眼底锋芒闪着狡黠的感觉，嘴角勾勒起颇为有意思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真没意思，只打了这一个大猫。”
看那不为满足的表情，龙枊翔笑了笑说：“东爱卿要是意犹未尽可以接着打，这猎不是还有两天么？”
最好被那只大猫叼走，成为一个意外，然后永远都别回来，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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