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空
现在一个难题摆在眼前，那就是相信与不相信。
大家的视线都在相互的交错着，想要争取彼此的意见，东娘身为发现空和玫瑰有接触的人，按理说应该提出一点自己的意见，但是此刻正失魂落魄。
只想先否决了空可能是自己丈夫的想法，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否则他为什么要接自己的画像，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这楼主跟自己长得相似，他看见的不是自己，是楼主。
她叹了口气，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好像又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帝王：“我亲眼所见玫瑰在火云坊内放肆，并且害人性命，此事总做不得假。
敢问一句，当时你与玫瑰在说些什么？”
空看着对方质疑自己，有几分不爽：“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她回来了，随便说两句话而已，那人并不常回来，只是认识而已。”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如此？”赵奕欢冷冷的说。
空不甘示弱，略带嘲讽：“那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和什么玫瑰合谋，与火云坊有关系？”
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陷入了一个死结当中，倘若红袖朝里面藏着一些武力高强的女子，也就能够断定了，可偏偏楼主自废武功，楼内女子皆不会武，除了一个空，什么都没有。
“我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累了，倘若你真的认为是我红袖招人做的事儿，我这个身为楼主的人愿意以死谢罪，但请你不要伤害其他人。”楼主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胸腔里面已经是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咳嗽，像是要将心肺咳嗽出来一般。
如此虚弱之人，哪里像是能动武的人？
空的神色越发的冷：“哪怕是拼尽我的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楼主感激的笑了笑，但却不能让旁人与自己一起丧命，用力的咳嗽了一阵，指着人颤巍巍的说：“即便是合欢派的功法，也只适合女人修炼，是没有男子的，此人是被我所救，这才留下报恩的，与合欢派并无关联，他也是失去记忆，是个可怜人，请你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东娘原本在若有所思，直到听见那句失去记忆之后，猛然间抬起头来，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那心跳仿佛要跳动出来，一颗心跳出胸膛，碾成粉末才不会痛。
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想要开口说话都没了力气，身子不断的颤抖，眼中开始凝聚出了泪光。
第一个发觉人不对的是赵奕欢，一直都在留心这场间的动静，见人那般，赶紧别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东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怕自己一开口哽咽就出了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靠近空。
空用一种提防的眼神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也不想做什么，就想要下定决心的确认一下，想要看一看这张人究竟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以此来判断。
东娘真的控制不住，手颤巍巍的伸了过去，想掀开那人一直戴在脸上的帽子。
空没有将人的手打开，任由对方有些无理的行动。
那人的样貌展露了出来，肌肤不算白皙，有点发麦色，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凝聚出了更多的魅力，那长眉入鬓，双眸如星，虽然长得很精致，但却并不女气，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堪称是倾国倾城的人物，此刻即便是上了年纪，三十多岁，也仍旧举手投足散发着魅力。
东娘没忍住，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出来。
兜兜转转，还是你，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那眼中不断闪烁过的复杂情绪，就是由此而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经历了分离，我见到了你，然而你却认不出来了我，这究竟是一种何种的心绪？
东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狂喜倒也有，悲伤倒也有，她想要将人揽在怀中，却发觉自己已经没了资格，对方的记忆已经消失。
自己被彻底的遗忘了，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倘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对方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东娘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该不该叫人恢复记忆呢？
对方又是否能够恢复记忆？
“看够了没有？”空有几分不耐烦，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帽子又扣了回来，却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吗？”
他的记忆是有空缺的，根本就想不起来以前所发生的事儿，也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否则就像是一叶扁舟在大海上被风浪所驱使。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所以喜欢躲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静静的思索，越是思索，越是空洞，没有人知道他得有多么孤独。
东娘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倘若说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会相信吗？这忍不住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楼主，外人都说空是楼主养的小白脸，他真的是么？倘若是真的，两个人还有必要相认吗？
可看着床上的人和自己的外貌如此相近，她又有些心酸，即便是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也会照顾与自己容貌相近的人吗？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叫人的脑袋都开始不清晰，额头开始发烫，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回答。
赵奕欢意识到了人的不对劲，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现在很多事情我们无从判断，会写信禀报师门，这期间请你们不要离开。”
说完，就有后退离开的意思，众人也随之离开，东娘木然的跟着走，明明一直在找寻对方，可在找到之后又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是近乡情怯，还是害怕？如果是害怕的话，又是害怕什么？
空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离开，从始之终都没有错看，直到再也看不见，仍旧望着那个方向。
躺在床上的楼主发觉了，轻轻地说：“怎么了？”
空沉默了一下，垂下头：“她好像认识我。”
楼主有几分疲倦：“那么，你要离开了吗？”
是她将空救下来了，因为对方什么都不记得，空空如也，略带着些玩味的便给取了个名字，叫做空如也，这么长时间一直留在楼主身边，是保镖一类的人物，以此报答救命之恩。
但是无论是楼主，还是空如也都明白，还是要找寻到那部分丢失的记忆，那是丢失的自己，如今的自己是残缺不全的。
空如也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我会保护你，直到你安全。”
楼主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还是你的事儿要紧，我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活不了多久，没什么用处。
玫瑰那里你安排好了吗？”
终究还是和玫瑰有关联，这个地方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
空如也轻轻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可惜他没来。”
“他不会来的，如果那个人轻易让我见到他，我也就不会费尽那么多心思了。”楼主眼中的疲倦之色更盛，目光有几分呆滞，痴痴的看着床顶，柔柔的说：“我这一辈子稀里糊涂的过了下来，过得那叫一个糊涂，你一定要寻找到自己的记忆，好好的下去，万万不能如我一般。”
这个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无非就是被吊着，撑着，那一口气横在胸口里面，没办到之前，怎么也吐不出去。
还有没见到的人。
空如也沉默不语，只觉得心里有几分难过，是不是女人都会陷入情海当中，不可自拔，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还好他是男人，不会为了感情而用事，也不会因为什么感情赔上自己的性命，如此想想，也庆幸自己是个男人，生了一副硬心肠。
此时此刻，人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流落到这个地方？
此刻所想，成了日后的啪啪打脸，所幸没有说出来，没有旁人知的，脸面也得以保全，只是后来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仍旧是不免脸红。
人这一辈子好像就是不断的立下誓言，然后又不断的违逆自己的誓言，自己打自己的脸，啪啪作响，好像还挺爽快。
他在这陪着，直到人又昏睡过去之后，方才离开，这外边的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去哪里，还要回到自己那个空旷的地下室中吗？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旁人，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是觉得安全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危险而又不可知的，他有几分害怕，又不明白，害怕从何而来，就只是静静的站在月光下，静静的沉思。
好像应该见一见谁，那个叫自己怀疑的女子，自己一见面就知道对方是女生的女子。
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微妙，她绝对是认识自己，空如也回忆着那个眼神，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对方当时为何不说，是因为自己在邪魔外道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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