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悲哀
在前往雅间的一路上，东娘一直都在想，如果无双是一个人渣，自己该怎么办？
红菱受了多少伤，有多痛苦，人生因为谁变成这副样子，可是一直都心里有数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见到了人渣置之不理，那可不行，如果说无双真的是那样的人，那回头就拿个麻袋一通乱砸。
不过，从表面上来说，大家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这里是皇权社会，权力大于天，眼前的这一位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王爷世子，大家都是红菱的朋友，所以会义愤填膺。可是若是让这些掌权者知道了，只会轻飘飘的说两句，不过就是少年风流而已，你情我愿的事儿谁怨谁？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还算是大量，莫名其妙的自己儿子被人砸了一拳，还能够风轻云淡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贞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了，总而言之，愤愤不平地开口：“你儿子是人渣。”
东娘没吱声，表示默认。
赵奕欢握着拳头，蠢蠢欲动。
无双表现的很冷静，擦了擦自己被砸得有些青的嘴角，问道：“我害了谁？”
“还管装糊涂，还是说你害过的人太多了，竟是一点都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太乙观的大弟子！”陈贞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而这一句话也将所有的过往都掀了出来。
就像东娘常说的风流不是罪过，但是用风流来伤害别人就是天大的罪过了。陈晨也曾招惹过不少的少女，但至少没有让那些少女身体上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那么狠的心肠去伤害别人。
既然已经触及到了伤害这两个字，那么和人渣也就分不开了。
无双原本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顿时一变，眼睛紧紧的盯着陈震，像是认出来了对方是谁，握紧了拳头蹭一下地站了起来，紧张的问：“你和红菱可还有联系？”
既然这个人主动承认认识红菱，那么这一拳头挨的就不亏，东娘拿起茶碗小小的饮了一口，轻声说道：“那姑娘挺惨的。”
这句话是对王爷说的。
王爷端起茶杯，翘着二郎腿，在那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向来是书呆子脾气秉性一样的儿子，居然也会出去招惹其他女孩，还做了一回负心汉？他质问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无双真的不想理会自己不着调的父亲，心中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陈贞方才说的话，红菱究竟在哪，自从两人分开之后，也曾发疯一样的寻找过，只可惜没有任何的踪迹，后来心灰意冷，觉得对方肯定也已经厌弃了自己，索性就再没寻过。
当初两人的纠纠葛，葛从另一方面来说，并不仅仅是红菱以为的那样。
无双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份的特殊，他是王爷世子，而王爷的那个身份都不被人看重，何况是个世子的身份。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家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在背后里议论说身体里流着卑贱又尊贵的血脉，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分开。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感情又不是很和睦，甚至两地分居，自幼就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长大，也算是听母亲的话，唯有红菱这件事情是第一次违逆了母亲的意思。
他喜欢红菱，希望能够跟这个女孩长长久久的下去。当初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招惹红菱，可最后自己竟放不开手，索性就将人带回了京都当中两边跑，没想到被自己母亲得知以后，接入府邸便成了噩梦的开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像他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有宫里面的陛下赐婚的。这一天是逃脱不开的，所以只能听天由命，因为即便是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会牵连自己深爱的女人。
红菱怀有身孕，让她既窃喜又惶恐，但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这是爱情的结晶。然而母亲替自己做了决定喂下了打胎药。
母亲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王爷世子对一个侍妾太过于的关注，不是一件好事，所以那碗打胎药里面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直接叫人再也不能生育，以绝后患。
红菱悲伤欲绝，无双又何尝不是如此，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红菱说的那半，但他害怕红菱伤的世子妃，完完全全就是担心红菱的生命安全。
在这个京都当中无双甚至不能够保护自己，又怎么能够完完全全的保证红菱的安全，他真的很害怕。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于软弱又很无能，所以才会痛失所爱，无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悲伤当中，自暴自弃许久，却也没有忘记寻找红菱的踪迹，只可惜什么都没找到，愤怒之下想要脱离自己王爷世子的身份，却被母亲哭着说教。
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能怎么办？
无双自那以后就已经放弃了和世子妃相敬如冰，身边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走进新房当中，每一次都只浸泡在书房里面，用读书来麻痹自己，因为没有忘记红菱讨厌会喝酒的男人。
殊不知红菱在经受了这些事情以后，甚至都学会了喝酒。
人总是要选择用什么东西来麻痹自己当初事情的种种，两个人也许都有为难的地方，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无声承认他是个坏人，是个没有担当能力，甚至不能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但是如今他想要见一见红菱，想要重新来过还有机会吗？
那副急切凄然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那双眼睛当中充满了真挚的神色，陈贞看着有些复杂，却是咬紧牙关：“现在来装情圣，当初你做什么去了？”
但凡是马后炮，都是没有任何效果，并且叫人觉得恶心的东西。
“还请王爷恕罪。我这些朋友急于为朋友出头，所以才会着急之下打了世子爷，请王爷不要计较，以后断断，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两位，请先回吧。”东娘看的出来无双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便说了这番话。
有的时候欲迎还拒是一个好手段。
无双面露着急的神色，攥紧了拳头，脸上特别的诚恳：“我承认当初是我做错了事情，也的确寻找了红菱，只是没有找到人而已，能否让我见他一面，哪怕是一面都好。”
东娘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得先和红菱说一下要不要见面，是那个人来决定的，他们几个不能带人做出什么决定。
“只怕她是不愿意看见你，毕竟被你伤的那惨。”陈贞唾弃了一口，越说越来气，心里面就跟燃起了火焰一样，现在这副样子，那么当初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当初红菱那般痛苦的时候你难道在吃屎吗？
王爷将话听到这儿已经大概的捋出来了一个思路，觉得自己儿子这么做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哪怕像是王爷这般风流薄情的人也同样不会强人所难，基本上都会选择两两交换，你给我什么，我给你什么，至少不会觉得吃亏。
像自家儿子这种只吃不给，这种行为即便是再风流的人也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不对劲。王爷站起身：“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就自己解决吧，不用过问我，至于接下来想怎么处理，你们都想清楚了，在作出选择。”
这句话是跟自己儿子说的，当初解决不了的事儿现在难道就能解决了吗？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再见一面又有什么用，徒增伤感罢了。
王爷到底是过来人看的清楚，说了一番这样的话，便也抽身而去，脚步轻快，看上去很轻松。
无双坐在那，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紧紧的攥着拳头，有几分欲哭无泪的架势。
就像是王爷说的那般，即便是见到红菱又能做什么，哪怕是红菱原谅了自己，自己回过头去能将红菱娶进门吗？不能因为已经有了世子妃的存在。
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摆脱自己的身份所带来的困扰，也许就是一个无能的人，那么还说什么，又怎么能给人幸福？
“别以为你现在在这里哭一哭，你对红菱的喜欢，你自己的无奈，我们就能够放过你，你是个人渣，午夜梦回，难道没有孩子会去缠着你吗？”陈贞最气愤的就是这个人手太毒了，一碗打胎药下去，甚至毁了自己师姐的生育能力，这对于女人来说，究竟是有多痛苦。
无双是真的知道错了，可是知道错了，也没什么用，不能改，也不能够去弥补，想要去见一见自己心头上的女人，却没那个勇气，因为自己父亲的话提醒了自己，如果去了之后不能够改变，那么冒冒然的见面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人生悲哀莫过于此，毕竟见面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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