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跟踪
东娘一直在心里面琢磨着究竟这番话要怎么说，才能够将事情表达得非常清楚，又不会掀起红菱过去记忆的伤痛，毕竟提起了过去的事情，那些伤痛也会随之而来，紧紧的贴在人的身上，让人窒息。
犹豫不决了很长时间，就怔怔地坐在那手里面，端着茶杯不断的摸索着茶杯的杯口，里面热气腾腾，熏得人眼睛有些湿润。
红菱就坐在她的对面，良久之后轻声的问：“你和你丈夫吵架了？”
东娘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今日来是要扮演一个安慰的角色，可是没想到让对方忧心忡忡，反而对方扮演起了安慰的角色，顿时就摇了摇头：“今天来是为了能够跟你说一些事儿，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又怕你难受，所以我在想要怎么说。”
“是赵奕欢已经有了，决定了吗？其实我这边也已经有了决定，我希望能够像你说的那样快刀斩乱麻，接下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有所准备，并且心里面很坚强的，如果你是在为这件事情而跟我担忧的话，那么大可不必了，我没你想的那样脆弱。”红菱在作出决定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像是恢复了以前洒脱的那个她，毕竟当初这件事情一开始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个满意的想法，所以才达成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其中这么艰难，那么一开始和自己的想法就背道而驰了，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看着已经下了决定的人，东娘忽然觉得是不是缓两天再说比较好，毕竟这个样子也能让对方有个喘息的空间，否则的话刚做出一个决定，紧接着来的就是第二个决定，未免叫人有些头疼。
“不对，你要跟我说的事情和赵奕欢没有关系，不是这一件事情。”红菱果断的发觉出了对方的发怔，那么很显然就不是自己之前说的那件事儿，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会让自己难过的呢？她心头一跳，赶紧就发问：“难道是我的师门出了什么事儿？”
那是自己的家，对于家里面的人从来都很关心，如果不是为了怕自己家里人担心的话，也不会迟疑了这么长时间才做下决定。如果家里面的人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她才是真正的会痛苦一辈子。
“怎么可能会是师门，有什么事儿呢？如果有事儿的话，第一个跟你来说的就是陈贞，而不是我。”东娘见对方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连忙就给否决掉了，并且加以安抚。迟疑了这么长时间，联想到了许多方面，索性还是直接说出来吧，下定了决心，缓缓的说：“你现在还会想起那个让你伤心的男人吗？”
红菱没想到会提出这个问题，微微怔了怔，紧接着就平静地摇了摇头：“年幼，无知的时候的确伤心过。”
少女的恋情往往都是一往直前，好像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那种，因为爱的太用力，往往就会过猛，有时候狠狠的撞在地上，疼得自己一个劲儿的哭，可又有什么用？只有自己会心疼自己，所以才受了很重的伤，又独自养伤好了之后，就开始已经淡忘起了那段回忆，和伤痛一起被淡忘掉。
东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见到了那个人，准确的说是陈贞见到了那个男人，并且将人认了出来。”
那一瞬间，红菱的心口仿佛直插了一把刀子，明明已经埋了很长时间，这一次却又长肉了出来，那把刀子被人握在手里，来回的搅弄着，非要把整颗心弄得破破烂烂才会罢休。
那长时间的沉默就像是整个人掉到了无底洞当中，在掉落的过程当中已经分不清楚是坠落还是飞翔，总而言之，四肢虚浮无力，浑浑噩噩，甚至就连对于周围的感觉都已经消失了。
东娘没有说话，就是看着眼前这个失神的少女，静静的等待着，等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人的一生总归会有那么多的悲伤，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数不清楚究竟经历了多少悲伤，因为人是在经历的过程当中不断的忘记的一面经历，一面忘记如此才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我以为在我人生的余生当中，不会在听到和这个人一丝一毫的消息。”红菱呢喃着说了一句，整个人渐渐回了神者，也许那心痛的感觉已经消退了不少，以至于她捂着胸口的手微微松了一些。
东娘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任何沉浸在感情的泥潭当中不可自拔的人都是无比可怜的，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消息，那么我可以让你以后都不会得到这个人的消息。”
其实就这样彻底的切割并没有什么坏处，本来之前就已经遗忘掉了，为什么如今还要再提及呢？就从人生的生命当中彻底的消失，岂不是一件最好的事儿再去平添纠葛，反而不美。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不甘心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红菱已经不想再提起爱这个字了，因为并不配当初的种种已经彻底地将爱恨消磨的干净，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可是为什么还是想要听到这个人的消息呢？明明已经消失了那么久，可是在出现的那一刹那，仍旧会让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跳跃着，欢呼着，雀跃着。
东娘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可必须要尊重红菱的选择，红菱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便只能叹息：“其实那人对你并非是无情无义，当时听到你的消息以后，整个人都震惊了，也非常想要知道你的消息，甚至想要见你，只是被我们给拦住了，没有同意，如果你想要见他的话，我们会在其中牵线搭桥，让你们再续前缘。”
“不必了。”这个女孩在那一刻特别的冷静，冷静的十分少有，眼眉微微一挑，充满了冷酷的味道：“我的确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与他在一起。从前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倘若我连一匹马都不如，那才可笑。毫无疑问，过去种种，我是留恋这的，可我不会自见其辱，将自己的脸递上去让人踩，我也是师傅好好养大的，怎么能辜负了师傅的一片养育之恩呢？”
感情是感情尊严，是尊严，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红菱的好处，可能真的是不会再为了什么人而作践自己，就算是喜欢过爱过恨过纠葛过，也终究会放下。
东娘看着这个果断的女孩，忽然生出了一种欣慰的感觉，多怕红菱看不清楚，还要回到那个牢笼当中，还要和那个男人相互纠缠，伤害着。当一种感情所能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的时候，无论昔日有多么幸福，也应该勇敢的撒手，即便这个痛苦的过程会让人难过的痛哭流涕，也必须流着眼泪继续向前走，而不是回头。
“我现在很疲倦，能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吗？”作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是情理之中的，可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也是痛苦的，红菱就像是生生的，从自己的心上将那把刀子拔了出来，将刀子拔出来，愈合的速度肯定是快一些，但是鲜血仍旧会四处流淌，自己有多疼，自己心里是最有数的。
东娘当然会给人自己思索的空间，乖巧的站起身来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男子，身着一身黑衣儒生服饰，看上去很是斯文，然而斯文败类。
那一瞬间东娘的心上涌现起了很多愤怒的情绪，因为怎么也没想到无双会选择用跟踪自己这样的方式，来找到红菱的住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暴露了红菱的生活位置。
那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看上去十分危险，东娘惯有的周身气质一瞬间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我还不知道这尾随的人当中也会有君子的存在，还是说君子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而是伪君子真小人？”
这话已经说得是极为不客气了，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的身份放在眼中，放在心里一瞬间所抒发出去的怒气，没有给人丝毫的颜面。
无双露出了非常愧疚的表情，孤零零地站在哪，是孤身一人前来的：“用这种方式并非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像你们是不会将红菱的住址告诉我的，红菱应该也不会想要再见我，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想将当初的事情都说清楚，哪怕是一面都好。”
“我以为一个人是有尊严的，当知道了别人在排斥你的时候，你就会老老实实的后退，并且不会出现在别人的眼前碍眼，可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是一种牛皮糖一样的属性，这样紧巴巴的贴过来，你有今日那过去是怎么做的？”当初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又摆出了一副要珍惜的架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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