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捉弄
阳光洒下来的时候，光线已经很充足，屋内照的特别明亮。
东娘懒懒散散的爬了起来，身上还有些酒气，干脆让下人送来些水，好好洗洗澡。
整个人浸泡在水里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就缠绕在身上周围，那种温暖的玩觉估计会让人这辈子都难忘。
果然，温水泡澡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昨天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脑袋都有些疼，揉了揉眉心，这股疼痛并没有让人无法接受，也并不痛彻心扉，就是若有似无地让人觉得难受。
有时候这醉酒的感觉和感情很像，明明不是大事儿，却总是磨着人的心性，非叫人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光是想想都觉得痛苦。
深深的叹了口气，琢磨着床上的男人快起来了，东娘却觉得有些没意思，半夜才回来的人也只和自己睡了一会儿，两个人便分开了。
该怎么形容呢，一种寂寞的感觉缠绕在心上。
以前的龙枊翔是从来不会放任自己这么寂寞下去的，可偏偏如今的他是被自己造就出来的，东娘知道自己应该知足，温柔的应对着男人的每一张面孔，可偏偏又觉得疲惫不堪，不该是这个样子。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儿，却磨着心性，这就像是疼痛，没有疼的体无完肤，却让人被细碎的疼痛磨的几乎失去理智。
整个人就沉在水滴，闭着眼睛，感受着被水包裹着的感觉。
那个男人不知不觉得走了过来，靠在木桶边上，轻声说：“小心溺水。”
东娘缓缓的将头露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着道：“我的水性还不错。”
两个人四目相对，好像是要看到心里面去，可是谁又能真正的触碰到对方的心呢？
“我近些日子有点忙，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吧。”空如也提议道。
男人的身影都是很大条的，很难发现女子心情上面的变化，但是东娘近些日子的变化太明显，所以也察觉到了一些。不知道这改变的根源在哪，只是用将两个人拉近的这种方式，靠近彼此。
东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
最近感觉有点疲惫，不想要出去走动，而且上次空如也陪着自己出去吃饭的时候，就遇到了朝中大臣，男人们说话，空如也虽然抱歉，却也没什么办法。
东娘有点难过，有点压抑，只能忍耐着。
大家都没什么办法。
与其出去走动，不如在家里面呆一会儿。
空如也被拒绝了，沉默了一下，说：“你在生我的气？”
不再像以前一样，有大把的时间放在你的身上，太多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可能是吧。
东娘还是喜欢和空如也在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便是有了新的朋友，午夜梦回也仍旧觉得空荡荡的，就是这个需要有人在身边的寂寞时候，偏偏身边是空荡荡的。随着寂寞也就越来越明显，也就越来越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那点怅然若失。
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这个地方，最亲密的人不在，就好像是缺失了什么。
这和空如也在外征战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人不在自己身边，空如也却是每月一封信，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自己，因为在用心。可是在京中重逢以后，这个男人很明显将用心用在了别的地方，不在自己这。
倒也不是说不爱，只是男人那雄心壮阔的胸膛，已经承载了太多的东西，随着承载的东西越来越多，原本占据大面积的东娘虽然没有减弱，但和其他的东西一对比，总归有些势均力敌。
就是这样的势均力敌才会让人觉得疲惫，乏累。
她默默地从水中走了出来，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但见她身穿妃色缂金瓜蝶纹通袖袄，逶迤拖地石榴红挑线撒花裙，身披草绿色底绒的灰鼠蝉翼纱，腰系淡粉色半月水波网绦，上面挂着一个品竹底素纹香袋，脚上穿的是玄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小靴，整个人天姿国色。将衣服抚平所有的褶皱，这才做到了梳妆镜前。整齐的长发绾成风流别致双螺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碧玉金步摇，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绞丝银镯，一切都恰到好处。
无论什么时候，对于自己的面容都是非常上心的。因为女为悦己者容。
空如也也不去穿衣服，穿着一条裤子，赤裸着上半身，就倚在梳妆镜前，赤裸的上半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剑伤痕，多少次战场上的奔走，换回了如今的地位，随着越来越多的动作，已经越发的不容忍小觑。
东娘还能说什么，这些都是用生死之间的游走换回来的。
只是真的值得么？？
对于空如也来说可能是值得的，但是对于东娘来说，简直没办法去形容，东西的脆弱与坚韧，就好像是东娘的心一样，没办法形容。
“你生的可真好看。”空如也总会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也是因为心里是这么想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在去说什么。
这的确是心中的想法，可人是没办法从干巴巴的话语当中领略更深层次的念想。东娘听了太多次，总觉得很敷衍，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空如也看着她在描眉画眼，很认真的样子，忽然萌生出来了一些烦闷，拉着人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你和我说说话。”
不和自己说话的，不是你么？东娘用一种无声的眼神望着对方，竟然有几分可怜。
寂寞，那种无边无际的寂寞在蔓延着。
这种情绪在一点点的将人吞噬掉，她觉得很孤单无助，即便是认识了再多的人，可是只要空如也不在，就非常的寂寞。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空如也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甚至还在询问东娘。
也许吧，谁知道呢。
东娘还在琢磨，如果自己在对方最爱自己的时候死掉，也许就没后来这些事儿了，难怪很多人无法忘记一个深爱自己的死人，也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在起波澜，不会有争吵，只会看见对方最美丽的一面。她冷静地说：“我觉得很难过，你呢？”
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好，所以，还是告知对方自己的难过好了。
这也像是一个懦夫在逃避，将自己的难过告知对方，剩下的就什么都不去理会，将一切都交给那个人。
东娘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这样自私的自己。
“我会去递上辞呈，离开朝廷，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空如也也是很冷静地说，要将事情付之于行动。但是啊，怎么可能呢？
东娘自嘲的笑了笑：“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同意你因为我放弃你自己的一切，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
所以，即便是说出来愿意放弃一些的话，也不过就是想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不需要。
两个人这样下去，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若是寻常时候，她会温柔的回应不用，但是当疲惫感涌现上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将一切都吞噬掉，又怎么可能有经历再来做这些事儿呢？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空如也有些绝望，到底怎么样才是正确的，也许从一开始闹的那样大的时候，就应该放弃，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
东娘也很无奈，摊了摊手：“你想从我这听见什么？”
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达成共识，只是一人有人在退让的，是东娘在不断地退让，直到自己累了疲乏了，开始不情愿了。东娘从始至终都觉得，一旦自己愿意承担这样的事儿，就应该一直承担下去，可是人是被情绪所左右的，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情绪困扰呢？
正是因为这些个麻烦在不断地缠绕着自己，所以才会觉得痛苦，才会将自己的痛苦说出来，告诉给空如也。
我很难过，你听见了吗？
空如也从那双眼当中看见了，满满的都是问题，死死握着拳头，最终叹了口气：“你希望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像一开始一样。”
东娘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可是两个人不可能分分钟的在一起。”没有谁能一直在一起，就连作者在写小说的时候，也会写些其他人的故事，不是让空如也东娘一直在一起这样。
东娘知道，是自己没有安全感，处于一个陌生的地方，渴求从别人身上索取安全感，然而这真的是错误的，一直都知道，但没犯法改正，真的很可笑。
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在纠葛当中不可自拔，整个人无趣又可笑，简直没办法想象，如今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明明有解决的办法，可就是处于一个极端。要么粘人，要么冷漠，东娘自己痛苦，空如也也很痛苦，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折磨着，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段感情，原本是不该如此的，完全是一个意外，一个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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