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斯文
东娘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斯文皆败类，衣冠多禽兽这种话，但是心底对于那种斯斯文文的男孩还是非常有好感的，总结来说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那样的儿子而感到惋惜。对于无双也不是一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至少没有将红菱的事情爆出来。之前，对于无双还是有一个蛮好的印象，可是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其实要是仔细说说，如果无双如今没有娶妻的话，东娘可能会帮帮忙，让两个人言归于好，但是如今无双已经有了，妻子也就是楚湘，那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而且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最看重的肯定是皇后的位置，想要为家族争取到非常大的利益。
如果红菱跟随无双和好的话，必然要一起进入到宫中生活，无双对于红菱的另眼相待肯定会成为楚湘的眼中刺肉中钉，楚湘可以接受有其他女人分宠，但势必接受不了独宠，因为那样会抨击自己的地位。
从一开始的身份就表明了，两个人没办法和谐相处下去，两个人会成为仇敌，那么让红菱惹上像楚湘这样的仇敌，东娘觉得红菱完全不是对手，武功上面也许能吃到香，但是在耍心眼儿上面没有人是一个大家族女子的对手。
毕竟大家族是一个保护伞，同样也是一个臭水沟，里面有太多太多的龌龊事儿，倘若没有自我保护的话，也就没有未来的机会。
东娘也是从那个臭水沟里面爬出来的，自然清楚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也清楚那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多龌龊，所以不希望红菱踏足进去。她心明镜的红菱绝对不是对手，哪怕不是楚湘，也不是其他女人的对手。
“实在不好意思，空如也跟朝中大臣有约，在外饮酒，这件事情我以为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呢。”任谁整日被监视，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前脚被坚持完后，叫人家就去问家中事情，所以东娘没忍住次了，一句说得点儿不阴不阳，总而言之，看不出喜怒，那就是怒了。
无双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抹羞愧的表情，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垂下头去，轻声说道：“我并非是有意的，只是心中总是抱着一些期待，没想到红菱真的会回来，所以心急若狂，这才跑过去询问，如有唐突的地方还请见谅。”
果然话题就绕不过红菱，东娘心里面微微叹息，面上却仍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就是要做出这副样子，对方才不好跟自己打听一些事情。
这样迟迟的沉默不远，无双自然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握住拳头，好声好气的说：“我也是想要补偿红菱，这么多年了，我心中只有她，否则，为了一个女子，我不至于低三下四的来求你好几次。”
“太子殿下应该清楚，你该求的从来都不是我，求我有什么用？”东娘也是纳闷儿了，虽说自己不大同意，红菱人也在自己家住着，但是无双要是有心的话越过自己去找红菱也是谁都说不出来什么的。
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东娘的意见对于红菱来说极为的重要，倘若东娘肯跟自己一起劝红菱的话，说不定就会松口，否则以红菱的脾气秉性，那真是一根筋硬到底，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红菱当初有多爱自己，如今就有多无视自己，事情的种种都已经到了那个地步，苦果自己也吞了下去，日子还是这样的难过，有什么办法，就只能绝望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去哀求。
“我知道你的意见，对于红菱来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说说情，有时候我嘴比较笨，说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待她好的，如今我也有这个能力了。”无双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之前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世子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但是如今不一样，他是储君，将来要君临天下，肯定能给红菱一个非常好的生活，这一点还是有保障的。
东娘心里面叹了口气，无双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他单手支着自己的下颚，用那双眼睛不断的查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敢问太子殿下一句，如今有什么不一样，如今您是太子殿下，所以有所改变了。可是您的母亲如今是皇后娘娘，倘若皇后娘娘再不许呢？”
无双立马就保证了起来：“我母亲不会再反对了。她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人，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当时楚湘即将要嫁给我，倘若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和母亲都会很难过的。你可能不知道父亲一直在外边，因为是皇族子弟，所以受到了先皇帝的忌惮以及看不起，而且又有我在，位置越发的难看，所以常年不归京。我一直跟着母亲，我们两个孤儿寡母，寄人篱下，虽然大家都知道我是被吓的继承人，但是说不准哪一天陛下就会有一个孩子，我就会被踢出局。又因为曾经被议论过储君，而深受别人的忌惮。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母亲才希望我能结下一门不错的亲事儿，将来也能成为一种保护。我把红菱带回京的那一年，是我们日子过得最难的一年，宫里面有个妃嫔怀孕了，我被迫离京出外游走，后来那妃嫔有小产，我这才回京……”顿了顿，说起过往的事情，无双已经沉浸在情绪里面，甚至哽咽出声：“之所以去看一罐当中是因为如果诞下的是一个皇子，那么为了保护自己，我可能就要在太乙观出家……当时我真的很绝望，红菱的出现就像是我人生当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整个人生，这是从未有过的光亮。自从红菱离开以后，我的余生都是暗淡的。可是我当时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所以我真的想让她回来，我可以保护她了。”
不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倘若是真的的话，不免会让人叹息一下，东娘也不是没有怜悯，只可惜怜悯不顶用，淡淡的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即便是你的父亲，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没有谁是能够完完全全的保证自己能够按着自己心意活下去的，即便是你父亲也不行，我也不行，谁都不行。你在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了委屈红菱来成全你自己，那么倘若你将来再遇到什么困难呢？”
空如也在难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委屈东娘，因为实在是喜欢，所以一次一次的要立东娘为后，可惜中途被什么东西打断，但是在空如也演中，那就是自己的皇后，也给了同样的身份地位。
别说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倘若喜欢就一定会给予。不给给予肯定就是不喜欢，会为了自己而委屈自己女人的男人，万万是要不得的，也永远嫁不得。
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的神色，其实谁都没有办法保证不会让谁受委屈，倘若是两个没有前科的人没有承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两个有前科的人，所以如果连承诺都没有的话，肯定让人无法再安心下来。
就在两个人都在这僵持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向红菱徐徐的走了进来，身穿的是淡紫色暗花长衣，宽大子裙逶迤身后，惠心纨质。柔顺的头发，简单地绾个朝凰髻，几枚金菊点翠折枝发簪子随意点缀发间，让柔顺的头发，更显柔亮润泽。
两个人事隔这么长时间在见面，无双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红菱的身上，一眼都不愿意挪开，飞快的走上前去，红了眼睛，期期艾艾的问：“你近来过得怎么样？”
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问话，取代了胸口那满腔热血想要问出来的问题，如此的平淡无奇，如此的寡然无味，像极了无双这个人。
红菱的神色极为的寻常，仿佛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只是轻飘飘的落座，然后看了对方一眼，轻声说道：“我过得挺好。”
一问一答简单干脆，倒也有几分利落，也像极了红菱的做法。
东娘一看本人都已经出席了，那么自己在这就没什么意义了，索性站起身来缓缓离开，想给两个人一个私密的空间，让这两个人将谈话说清楚，省得接下来再有纠葛，两个人都不痛快。
但是红菱张口就将人叫住了，那闪烁的眼睛当中甚至有一丝哀求，想让东娘别走，别让自己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状况，这算是一种示弱。
东娘自然会不忍心，索性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在这静谧无声的空间当中静静的等待着看这两个人，谁先打破沉默，谁先诉说自己的情意，然后又谁先抽身离开。
就这样默默的等待着两个人开始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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