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小公子
太子妃匆匆赶到了。
她走到太子的面前，细声问：“太子爷，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妹妹她还好吗？”
太子摇了摇头，自从灼灼进去后，里面的人没有带出来一点消息，太子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灼灼，如果当时自己在灼灼的身边，现在的情况是否会顺利一些？
看着太子紧蹙的眉头，太子妃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
屋里已经点上蜡烛了，里面的影子来回的走动着。
而屋外的人们则都是焦急万分，那几个大夫围成一团，也不敢大声的说话。
太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灼灼的房间。
房间的门不住的打开，关上里面的人不住的端着水盆进来，又出去。
太子妃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说：“你去找把椅子过来，再去给太子爷找件衣服。”
看到小丫鬟走了以后，太子妃走到太子的身边，轻声的说：“看情况估计还得有些时间，太子爷先吃点饭吧。”
太子摆了摆手，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发现，太子的手一片冰凉，手心里还有一些汗。
突然她在心里想，如果现在屋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太子也会这个样子吗？
一抹苦涩涌上她的心头，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来呢？
灼灼真的没有力气了，剧烈的疼痛几乎使她虚脱。
从她被抬进这个房间到现在，稳婆一直在她耳边说：“娘娘，用力啊。”
嘈杂的脚步声让她心烦意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她现在都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阵痛又袭来了。
“娘娘，坚持住，现在你放松身体，一会儿开始用力。”稳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灼灼抓住了小五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小五的手几乎被她捏变了形，但是这个孩子一直咬着牙忍着。
“娘娘，太子爷就在门外了，他一下也没离开，你要坚持住。”小五轻轻地说。
她看了小五一眼，点了点头。
此刻，稳婆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人们。
这一阵剧痛，几乎使灼灼晕过去。
“娘娘，用力！”稳婆喊道。
灼灼深吸了一口气，她要全力的配合稳婆。
“啊！”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出。
屋外的太子噌的就站了起来，散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屋门口，大声的喊着：“灼灼，灼灼！”
门吱呀一下子，打开了，露出稳婆半个脑袋。
“太子爷，你别喊。”
无双太子正要说什么，门哐当一声又被关上了。
无双太子攥紧了拳头，牙咬得吱吱响。
紧接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无双太子的腿都没有力气了。
“湘儿，灼灼不会有事情的，对不对？”无双太子焦急的问太子妃。
太子妃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此刻也被吓蒙了，她颤抖着声音说：“没，没有事情的。”
又一阵痛苦的喊声。
接着门打开了，稳婆从屋子里出来，一脸的慌张，她走到太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问道：“太，太子爷，太子妃娘娘，如果一会儿有事情的话，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太子愣在了那里。
“灼灼是不是有危险？”太子问道。
“娘娘，孩子太大，生不下来呀！”稳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看太子一时也做不了决定，回头向屋里看去，又有人端着血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稳婆只有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同样是没有主意，这等大事，她也做不了决定啊。
“我都要。”
“保孩子。”
太子和太子妃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太子听到太子妃说要保孩子的时候，怒不可彻的转过头瞪着她。
太子妃紧张的对着太子说：“太子爷，这不是冲动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对我们的重要性，如果，妹妹能回答的话，相信她也是我这个决定。”
而后太子妃又对着那稳婆说：“最好是，孩子和大人都平安，如果真的要保一个的话，就保孩子吧。”
稳婆点了点头，急忙跑向了屋里。
太子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太子转头看向太子妃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冷血无情？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太子妃发现太子眼里的异样，强忍住了泪水，对着太子说：“太子爷，你不要难过，老天会保佑妹妹没有事的，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说完，太子妃也哭了起来。
屋里面一片紧张的气氛。
灼灼的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小五。
“娘娘用力，出来了，已经出来了。”稳婆朝着灼灼喊道。
在场的丫鬟们都咬紧了牙，都在暗地里为她使劲。
这时候，稳婆看见一只小手先伸了出来。
稳婆有些立不住了，终于还是遇到了最难办的情况，孩子的手出来的话，这就是难产呀，弄不好的话，大人孩子都保不了。
“给我找盐，去找一大把盐，快点！”稳婆突然抓住一个小丫鬟的手，朝她喊道。
小丫头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门突然被打开，太子的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太子刚要问她什么，只见她对着太子摇了摇手说：“太子爷，先别问。”
小丫鬟一路奔向厨房，看到盐以后，抱着盐罐子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稳婆接过她手里的盐罐子，抓了一把盐，就撒在了那个小手上。
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那小手慢慢的缩了回去。
这时候小五又喊道：“娘娘，快醒醒，稳婆，娘娘晕过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娘娘晕过去，这是要命的呀。
稳婆说：“去把准备好的秤砣放在醋里面，煮热以后拿过来。”
说完以后，稳婆就走到了灼灼面前。
她对着灼灼说：“娘娘你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呀！”
煮好的秤砣拿来以后，稳婆把它放到了灼灼的鼻子前面，晃了一会儿，只看见灼灼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稳婆把秤砣放在一旁，她对着灼灼说：“娘娘，现在小公子的命和你的命，都握在你的手里，这生死一线，就看你了。”
不知道是求生的欲望，还是被稳婆的话给刺激到了，灼灼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娘娘，一会儿，我喊一二三，你就拼着命的用力，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稳婆啊又嘱咐了灼灼一遍。
这一次，孩子露出的是脑袋，稳婆看了会儿以后，开始喊：“一，二，三，用力！”
灼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两个字：“无双。”
这一声喊，屋外的太子也听到了。
在太子听起来，那是一种充满绝望的声音，充满了愤怒的绝望。
太子的眼泪流了下来。
灼灼，对不起。
这一生我终究是负了你。
泪水顺着太子的脸颊缓缓流下，太子的心又一次体会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太子心想，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保护不了红绫，保护不了灼灼，甚至当灼灼的命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选择的都是孩子，他就是个刽子手，是他亲手杀害了灼灼，灼灼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孩子出来了，还是个小公子。”稳婆走到灼灼的耳边，轻声对她说。
灼灼笑了，闭上了沉重的双眼，此刻她只想休息一会儿，她实在太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她是想看一眼孩子的，可是自己的眼皮却不听使唤，她想闭一会儿眼睛以后，就可以睁开，却不知道，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稳婆熟练的点着蜡烛，又拿剪刀在上面烤了烤，就把孩子的脐带给剪断了。
给孩子收拾好以后，稳婆抱着孩子就出来了。
稳婆一脸笑容的把孩子抱到太子的面前，说：“恭喜太子爷，贺喜太子爷，是个公子。”
无双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眼睛就又看向灼灼那关闭着的房门。
太子妃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孩子，又用早已准备好的毯子裹上了一层。
而太子径直向住的房间里走去。
这时候，稳婆又来到了太子的面前。
“你走开，别拦着我。”太子说。
稳婆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得了一个大胖小子，却如此的不高兴，那神情，仿佛要杀人一样。
“太子爷，娘娘的屋里，实在不能进去呀，那里的血腥气太重，再说，女人坐月子，你也不能进呀。”稳婆轻声的解释道。
“你真的不让我见她最后一眼吗？她都死了，你都不让我见吗？”太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时候稳婆才想起来，她只把小公子抱出来，却忘了告诉他们，娘娘一切安好。
稳婆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面前，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说：“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奴才忘了告诉你，娘娘一切安好，请你放心呀。”
“什么？你再说一遍？”无双太子立刻睁大眼睛问。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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