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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世记忆


风南星是从家里出事了才明白,人一旦从高处坠落,又没能长出可以飞的翅膀,那样的跌落是没有底线的。

        帝都开始落雪的那一天,四皇子玄望舒,率领叛军围了皇城。

        那一天,风南星的父亲和大伯刚好入宫议事,就此被困在皇城里,再也没能出来。

        风府得了消息,风老爷子跳着脚怒骂:“大逆不道!狼子野心!玄望舒,竖子也!”

        风南星得知父亲被困,心中也急、也慌,可她一个闺阁女儿家,根本无计可施。

        很快,四皇子攻占了皇宫,皇帝被逼得写了退位诏书。

        帝都变天了。风老爷子不再骂了,转而开始担忧。担忧太子能否带兵回来。

        太子的正妃,是风南星的堂姐。太子妃姓风,这标志着风家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

        不久,太子领兵归来,打了一场“匡扶皇室”的仗。

        这一仗打得惨烈至极。高耸的城墙外,亡者的热血甚至融化了冰冻的河面,护城河上漂满了尸体。

        玄望舒见战况胶着,策马冲入战场。他的气势凌厉,一人一马,一刀把太子斩于马下。

        消息传来,风家的天,塌了。

        风府上下乱作一团,风老夫人命忠仆把家中孙辈送往乡下,下人们也偷了细软,各自逃命。

        在这最后的逃生窗口,风南星却不能走。因为她与陈家公子有婚约,原定于春暖花开时完婚。

        风家积极斡旋,力图借助这纸婚约,跟陈家绑在一起。

        然而最终等来的,是陈家退婚的消息。

        风家是帝都的老牌世家,在朝中颇有根基。于是派了五叔进宫求情。他们试图让玄望舒明白,目前局势复杂,他还离不开世家的支持。

        结果,五叔是被宫人抬回来的。他的手指被玄望舒一剑削断,血流不止。

        这一剑不仅割断了五叔的手指,更割断了皇室与门阀的默契。风老爷子喷出一口老血:“疯狗!玄望舒就是一条疯狗!”

        风南星听了如坠冰窟,她知道,风府完了。

        满门抄斩的前一夜,风南星和一众女眷被关进牢狱。

        牢房的栅栏上有潮湿的血迹,角落里有臭气熏人的溺桶,地面上有爬来爬去的老鼠……

        这实在是……太腌臜了!!

        风南星扶着墙干呕,一边呕一边想:这场变故终于到底了,事态不可能更糟了!

        她太天真,还不知道在枝头盛放的花朵一旦落入泥淖,结局只有被泥水玷污。

        狱卒们先是肆无忌惮地打量这群女子,随即说起了不堪入耳的荤话:“这些小娘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就这么砍头了,岂不可惜?”

        “反正她们明天就要死了!”狱卒们陆续围了上来,露出淫邪的目光……

        牢狱变成了地狱,女人凄厉的惨叫混杂着男人的狞笑,令人胆寒,又恶心至极。

        第二天的行刑如期而至。

        男囚神色凄楚,女眷衣衫凌乱,像是被蹂|躏后撕碎了的破布娃娃。

        监斩官验明正身,掷下令牌。兵士押着风府的人,一排接一排地走上刑台。

        风南星赤脚踩在雪地里,望着刑台上的爹娘,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她亲眼看到,爹娘身后的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刀。

        一片寒光闪过,顿时头颅滚地。

        “啊!!”她惨叫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冰凉的雪地里。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心脏像痉挛一般的疼。兵士却毫无怜悯,像拎一只动物似的一把薅起了她。

        很快,就轮到她上刑台了。

        风南星被按倒在行刑的木桩子上,两眼空空地望着白茫茫的雪。

        在那一瞬间,她想了许多以前从未想过的事。

        她曾经以为,自己和家人都是幸运儿,生于高门世家,在锦绣堆里翻着滚儿长大。

        直到此刻,她亲眼看到父亲母亲,以及阖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像猪狗一般任人屠宰,才从心底升腾出一股子不甘来。

        她不甘心家族的结局。风家操持工部,在几大世家中最是劳苦,搭桥筑路,修桥造车,于国于民贡献良多,最终却落个满门抄斩。

        更不甘心自己的结局。她才十八岁,一直在努力学习世家的规矩,凡事遵从长辈安排。从前,她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死到临头了才发现,这短短十八年的生命中,竟然没有一件事是听凭自己作主的!

        如今要死了,她反而怀疑自己是否真正活过。那感觉就像,这一生还从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

        这时,她察觉到刽子手举起了刀。屠刀卷起的微风,竟比眼前的冰雪还要凛冽。

        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为什么?

        为什么玄望舒贵为皇子,却要造反?

        为什么风家百年基业,转瞬间分崩离析?

        为什么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太多的疑问,再也找不到答案。

        太多的不甘,再也没机会翻盘。

        手起刀落。

        风南星眼前的白雪顿时变作一片漆黑。

        …·…·…·…·…·…·…·

        “为什么?”风南星大叫着醒来。

        她正躺在熟悉的架子床上。黄花梨的床柱雕着花鸟山水,四周挂着绣有花卉草虫的纱幔,身下是如彩色波涛一样的缎面锦被……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她暗暗惊诧。

        身体发酸,头很晕,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那些悲伤的记忆宛若潮水,翻涌而来,似乎要将她淹没。

        她觉得脑袋沉重,死命地揉搓着自己的头。这时,一个侍女挑开了床帐:“星儿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呀?”

        风南星抬眼看去,更加意外了:“流苏?”

        侍女名叫流苏。自从她有记忆起,流苏就像个大姐姐似的贴身照顾她。

        可是她分明记得,砍头的时候流苏就在她旁边,应该是和她一起死了才对……

        风南星定睛细看,发现这个流苏的年龄不对。流苏本应是个成年女子,而此时出现的流苏却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最多十三四岁。

        流苏见她眼睛直勾勾的,还以为她被噩梦吓到了,柔声安抚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要进宫,所以没睡好呀?小姐放心,婢子已经跟府里的老人打听了,宫里的那位姑姑,待人很宽和,一点都不可怕!再说了,星儿小姐这么可爱,姑姑见了定然欢喜……”

        在她的安抚中,风南星终于静下心神,渐渐看清了自己的身体。

        很明显,这是一副还未长大的躯体:肥嘟嘟的小腿,肉乎乎的腰身,双手绵软,皮肤白嫩,整个人像一块香甜软糯的白玉糕。

        假如流苏是十三四岁,那么此刻的风南星,应该只有十一二岁。

        她又听流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终于想起了这是哪一天。

        十一岁的末尾,上元节。

        所谓“宫里的姑姑”,指的是风家那位进宫做了婕妤的贵女。那是父亲的姐妹,星儿的确该叫一声姑姑。

        那一年,“宫里的姑姑”邀请了几位风家女眷一起过上元节,还点名让风南星和她堂姐这两个小妮子进宫赏灯。

        这场宫中灯会,让风南星惊叹不已。纱笼织成的海洋,把整座皇城照映得亮如白昼。

        那一夜,皇帝和皇后携手从立政殿走出来,共同放飞了一盏孔明灯。随着那盏灯越飞越高,立政殿前面的广场上,烟花陆续腾空。

        一时间,繁花千树,灿星如雨。

        风南星直到死,都没忘记那一夜的璀璨。

        所以,她是重新回到了那一天吗?

        进宫要穿的衣服,形制颇为繁复,流苏忙前忙后地鼓捣了半天,才把星儿收拾整齐。

        粉红的裙摆上绣着鹅黄的花,这身明媚的衣服倒把星儿的记忆勾出来了。

        这衣服是由风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亲自挑选的。老夫人说,两位小姐今儿是头回进宫,衣服的形制要端庄,这样才符合地位,但是颜色要娇艳,这样才符合年龄。

        “星儿小姐,来梳头了!”流苏服侍她穿好衣服,又把她按到了梳妆镜的前头。

        风南星还没从“重生”的念头中缓过神来,一抬眼,正看到镜中的自己:身量未满,神态天真,果然只有十一二岁模样。

        因为贪嘴,她比同龄的孩子更胖一圈。但是皮肤很好,肤质晶莹如玉,阳光一照,整张脸就像一颗圆润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小姐,你不会是被梦给魇住了吧?怎么一直愣怔怔的?衣服都穿完了还没醒过来呐?”

        风南星连忙说:“我醒了我醒了……”

        流苏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正常。自己小时候是个活泼的孩子,时常被长辈骂作小捣蛋,在熟悉的人看来,她今天确实有点怪。

        她想:反正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如干脆收起思绪,尽力拿出天真的样子来,暂且把旁人敷衍过去。

        拿定了主意,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流苏身上。看她手里拿着把梳子,便问道:“今天梳个什么髻才好?”

        “梳个飞仙髻!”

        流苏干活一向麻利。话音一落,手上就动作起来。先绾发于头顶,再向两侧结高鬟。长长的发丝在灵活的指间穿梭缭绕,很快就在头顶绕成了蝴蝶结。

        娇俏的飞仙髻,配上星儿那明珠般的脸,越发的惹人喜爱。

        流苏就忍不住捏了捏那两坨脸颊肉:“老夫人的眼光真毒!她特意交代了婢子,今天务必要给你梳这个髻。瞧瞧,果然像个小仙童!”

        星儿听了很惊讶:“老夫人?祖母?”

        在上一世,她只记得上元节的宫灯很好看,全然忘记了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

        重新经历一遍,她才察觉出不对劲:自己的衣服、发髻都是由祖母亲自敲定的?如果仅仅是为了进宫赏灯,有必要关照到这种细节吗?

        再往深处想,“宫里的姑姑”为什么点名要两个小女孩进宫?

        这次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待风南星装扮整齐,流苏搀扶着她,走出了门。

        迎面走来一位身穿常服的贵妇人。那不是别人,正是风府的二夫人,风南星的亲娘。

        “阿娘!”风南星立即扑了上去。

        天知道在她的上一世记忆中,母亲被砍头的画面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此刻重新见到母亲,她立刻化身成了黏糊糊的糯米团子,黏在母亲身上不肯下来。

        “哎呀别闹!小心发髻乱了,耽误正事!”母亲把女儿从身上拆卸下来。

        一个大码的胖丫头,像个树懒似的挂在身上,确实累。

        母亲并非命妇,今天没有受诏入宫。她是特意赶来给女儿提醒的:“进了宫,你可别像在家一般没规矩。你老老实实跟着叶子姐姐,躲在她身后便是。”

        叶子姐姐,就是今天要跟她一起进宫、后来成了太子妃的风南叶。

        星儿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牢记阿娘教诲。

        然而母亲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两句:“记住,凡事不可出挑。在宫里,不出挑,不惹眼,才是正道。”

        星儿愣了一下。

        如果说前面的嘱咐,像是怕她闯祸。后面这两句,却让人品出了些许不一样的味道。

        这时,家仆来催促了。她来不及细想,连忙辞别母亲,跟着家仆走出府门,钻进了等候的马车。

        车里已经坐了两个人,正是堂姐风南叶和她的侍女。

        “叶子姐姐?!”风南星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风南叶只比她大了一岁,两人自幼玩在一处,感情十分亲厚。

        上一世,叶子姐姐成了太子妃,住进了东宫。自从四皇子攻下皇城,她就真的成了一片叶子,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姐妹俩甚至来不及告别,就各自零落成泥。

        风南星回忆着上一世的惨状,再看着眼前的堂姐,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打扮得像个小仙女一样!她登时鼻子一酸。

        风南叶发现堂妹的表情泫然欲泣,关切地问:“小呆瓜,你怎么啦?”

        “我……我怕你不等我,我怕来不及。”星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果然,叶子姐姐笑了:“我怎会不等你?这是进宫,是正经事,又不是逛庙会。”

        星儿委委屈屈地擤了一下鼻子。

        叶子姐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颊,“小呆瓜,来得及!”

        风南星分明地感受到堂姐的手指,柔软又有温度,是真实的触感!不是做梦!

        姐姐说的没错,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风南星暗暗下定决心:假如现在发生的一切真是重生,那么她一定要竭尽所能地阻止悲剧发生!

        这时,奉旨进宫的命妇们已收拾停当。一行四辆马车,缓缓驶向皇城。

        风南星掀起马车帘子,向前方望去。鳞次栉比的宫殿,富丽堂皇的琉璃瓦,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一片金碧辉煌。

        她有一种预感,既然上苍让她重新回到这一天,一定是因为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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