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朱紫比试

三藏赌气不赶路不吃东西也不说话，三个徒弟哪个要是接近他就会伸出法杖狠狠敲下去。猴子从耳朵里掏出棍子，围着他画了一个圈。转身得意洋洋的对猪和河神说“反正和尚也不会起来，只要我们在这个圈子外面活动，就是安全的。”

        “和尚打算在这里圆寂了。”猪哼哼“不如圆寂之后我们把他的肉割下来卖，反正佛学里不是有么，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老虎吃的故事。”

        河神眼睛里含着泪，把所有干粮都摆在自己面前“师父不吃，我也不吃。”

        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念经会使心情变得平静，只要日复一日的念下去，终于会达到悟的境界。

        经文的内容冗长晦涩，一遍一遍念下去确实会有平心静气的效果，只是自己平日诵经与别人听的时候听的人最后都昏昏欲睡，他就会站起来用法杖把快要睡着的人敲醒。

        “那并不是睡觉，那是到了入定的状态。”师父眯着眼睛说，可入定的人哪有打呼噜的。

        这三个自称徒弟的妖怪更甚，夜里睡不着甚至要找他念上一段。讨打，别是被自己打笨了脑子不好使了。

        他从三个妖怪口中听说这一路除了他们同行，天界也派了人监视他们，只不过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差事太耗费神仙的寿命，没有愿意做的，就算得到了这份差事，大概也总想着回天界而心不在焉。而且下面有河神守着，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天界的监视并非非常严密，不然自己被掳走追兵应该很快就到而不是放任自己在大鹏的府邸这么久。毕竟大鹏可算是天界最大的对手。这消息自然是猴子他们告诉天界的，他们有意估算天界得知消息的时间，把大鹏得到僧人的消息在妖界散播开来。

        不愧是从天界驱逐的妖怪，果然狡猾的很，三藏法师心想。

        “所以要趁着天界还没再派下人之前走啊，和尚现在闹起脾气怎么办。”猴子在一旁开始抓耳挠腮，猪看到了躲远几步，怕跳蚤蹦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干脆抬走吧。”河神说

        “连圈一起抬？是要累死咱们？”猪说。

        争执不出半日，有小童递来书信一封。

        小童虽看起来与人类孩童无异，但在这荒郊野外可以寻到人的，只能是妖怪。

        拆开“三藏法师亲启”的封，里面是金底朱砂写的字。

        “遥闻高僧三藏法师途径我处，甚是欢欣，恳请高僧至敝馆一坐，与我等老道切磋高下，看看佛家道家究竟哪家才更高一筹。”如此写道。

        “怎么看都是鸿门宴啊，你们说和尚会不会去。”猴子说道。

        “我赌会！你们要押点啥？”猪哼道。

        “我也赌会。”河神弱弱的说。

        “我也赌会。”猴子摊手。

        三藏站了起来，缓缓说“总有一天让你们输一次。”揉碎了手中的纸。

        猴子吹了一声口哨。

        “我说、咱还得拿纸找地方呢！”猪慌忙的把碎纸捡了起来，揣进怀里。

        其实并不需要问路，朱紫国是附近最大的国家，又在向西去的必经之路上，就请柬的质地也知道写的人非荣华富贵就是皇亲国戚。果然，进了城门通报后就有轿子抬着一行直奔宫殿。

        宫殿上国王身侧坐着三位妖怪，自称虎神、羊神和鹿神的国师、仍旧是妖怪的模样倒也算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敢问自称神仙的，以前在天界何处高就？”猪上来就是一个抱拳。

        “想必是哪个的坐骑吧，你看天界不就是喜欢骑这些奇奇怪怪的。”猴子在一旁打趣道。

        “神仙还是更喜欢骑马吧，天界的坐骑还是马最多，对吧，弼马温？”猪在一旁提起猴子的黑历史。

        “坐骑爷爷都收拾得了！”猴子对猪和殿上的其他动物露出牙齿。虽然这个表情在猴子界代表威吓，但在人看来就是“想笑又笑得很难看”。

        殿上坐着的三妖怪倒是没有要动怒的意思，直奔主题要和大唐来的高僧比试。

        “怕是输了不仅性命，连肉身都要不保了罢！”三藏法师睥睨国王身侧的妖怪。

        “圣僧这句话说的，呵呵呵呵呵呵，难道是怕佛法赢不了道法么？”国王阴声笑，伸出消瘦的手，手臂上缠满的珠玉也掩盖不了皮肤上面暗红色的斑点。那是常年服用朱砂出现的症状，看来也是为了长生服用不少毒药。

        “怕了也就不会来了。”三藏法师说。

        “先安排圣僧一行起居，等到了哪一日风和日丽再做法会也不迟。”国王说。

        第一场是辩，三藏法师一人与对方三人进行辩论。从早一直到下午，直到三人都开始用袖子擦汗。三藏法师望着台下的人群，那些人脸上没有喜悦、没有愤怒，什么表情也没有。我说与这些人听何用，三藏法师转身面向台下“苍生，你们为何不肯睁开眼睛，不看看这世间已经变为什么模样。不看看你们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予什么样的人？他们觊觎你们的子女，让你们出钱供养，还要杀你们取乐。可你们，你们为什么连反抗之声都没有？”台下仍旧是空洞的眼神，放弃思考、毫无希望的人通常是这种眼神。他气愤，直接离开了看台。

        于是第一场被迫中止，双方算是平手。

        第二场比定力，对方的虎神上场，在层叠了二十几张的桌子上打坐。

        三藏法师借了一万三千斤的定海神针，把自己送到了最顶层。

        “拿着俺那么沉的法宝，坐的还真稳呢”猴子念完变小后，看和尚把定海神针收进自己的袖子。

        虎神也接着一阵阴风坐上了旁边桌子的顶上。

        两个时辰之后，虎神挺不住了，摇晃着想要打瞌睡。发觉不妙，便打算把三藏法师先打下来。

        猪推醒猴子“唉，猴子，醒醒醒醒，对面是要动粗啊，和尚有危险。”

        猴子立马惊觉，大叫“如意金箍棒，变长！”

        河神也马上大吼“师父有危险！！”

        三藏早就知道对方没耐心和他比，既然对方先要动手，他就可以不客气了。

        在风声呼啸的高空，他看到虎妖腾空扑来，对他伸出利爪。他挥棒打掉，然后转身跳到对方的高台上。

        虎妖还没有站定，三藏法师早就在对面拿起定海神针指向虎妖。

        “猴子!”三藏法师怒吼

        “如意金箍棒，变长变长变长变长！！”猴子听到之后立刻大叫，嗓子都喊破音了。

        然后在地上的众人看到二十几张的桌子被跟不断变长的棍子生生撬倒，另一边的桌子也在之后倒塌，在倒塌之前三藏法师跳起踹在虎妖的身上把虎妖从空中踹了下去，猴子见状又大叫“快变短”，然后定海神针再次恢复到普通棍子大小，打了虎妖一棍，三藏腾身到虎妖之上，拿定海神针抵着虎妖，猴子立刻大喊“快变长变长变长”

        哄的一声，虎妖被重重的压到了地上。

        “啊，变短，变短，再变短。”猴子看着三藏落下来，派筋斗云在下面接着，顺便把猪推去三藏可能落下来的位置，那呆子皮厚，被砸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三藏从空中缓缓落下，落了地第一句话“先落地者，输”

        虎妖此时成了一张虎皮，猴子看到金箍棒又开始大叫“我还怎么放回耳朵里”

        一旁的羊妖、鹿妖看到恨不得马上将三藏撕碎，愤怒的快现了原形。

        “圣僧赢了便是赢了，又何必杀人！”国王在一旁说。

        “想取我性命着，我必不留他在世间！”三藏冷冷道。

        “你们佛家说过，出家人慈悲为怀。”羊妖说。

        “你们道家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三藏缓缓“还要继续比试么，两位国师？”

        国王倒是恭恭敬敬的把三藏一行请回到宫殿。三藏倒是提出来去外面转转，被国王拦下了。

        “我知道圣僧你是有本事的，你且听我讲一个故事。”

        这个国家常年无雨，贫困潦倒，国王也几欲结束自己的性命，这时候来了一位高僧。

        高僧自称有法力可以祈雨，只要这个国家修好上好的祈雨台，再把和他一行的僧人供奉好。

        国王不敢怠慢，立刻差人修建祈雨台，自己也不眠不休的监督，好让祈雨台早些完工，可修了三年，仍旧没有一滴雨水，国家里的河流都干涸了。

        “一定是这个国家的某个人做了得罪苍天的事情。”高僧说。

        国王把自己小时候因为挑食命下人倒掉所有蔬菜的事情讲了出来。

        “就是这样了，他们是在惩罚您！”高僧如此说。

        国王便让工匠修了座庙，日夜叩拜，叩得头上渗出了血。

        “他们仍旧没有原谅您，您的赎罪还不够！”高僧仍旧如此说。

        可他是国王，日常用水有人供奉，可他的子民却要渴死。

        高僧让他一路叩拜着去很远的山上，他便爬着出了城门，城门外忽然阴天下起了雨，他看到三个妖怪有说有笑在雨中喝着酒

        “这鬼地方干旱了二十几年，你说天上那些神仙也真是够小气的！”

        “他们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啊，并不会觉得长吧。”

        “他们倒是不打紧，热死经过这里的我们兄弟了啊。”

        “荒郊野岭的什么也不长，看来今晚又要饿肚子喽。”

        “唉，你们快来看，这有个人好像死了！！”

        “。。。能吃么”

        “看起来挺难吃，居然有气，还活着！”

        国王被三个妖怪救了，国王醒来看着老虎、鹿和羊的头，吓得再次昏厥过去，然后被粗暴的打醒了。

        他以为是带他去阎王殿的，于是他自己生平全部说了出来，还说自己死了就死了，担心全国的百姓，希望无论如何能下一场雨。

        “雨的话，不是已经下了么！”

        “我们又不是牛头马面，索命无非是拿来吃吧。。。”

        “可是三位。。。呃、大仙求得雨？”

        “别管那叫求雨，你得罪了天上的，为你求雨的都得死，我们不过是用了取水之术而已”

        “大仙受我一拜！”

        “别拜别拜，你被那个和尚骗了呢！你磕头磕到西天，也没有什么神仙能看到的。”

        “那请三位大仙跟我回去，我把那和尚赶出去。为大仙修庙祈福。”

        虎、鹿和羊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我看行，有了水，这里就有酒和吃的，我们不妨住下。”

        “还能把讨厌的和尚赶走。”

        国王把骗人的和尚赶出了国，把虎、羊和鹿奉为国师。

        “我们也是拜三清神的，虽说是旁门左道，你修座三清殿再好不过，我们也对得起赏口饭的祖师爷。”

        他的国民也对妖怪模样的国师很快就习惯了，路上会毕恭毕敬的叫国师。

        他自己则恨死了和尚，再经过自己国家的和尚都要放到牢里关十多天才行。

        “和尚并不会祈雨。”三藏法师说，“我们的法术可以清除晦气，但没办法祈雨，看来你之前遇到的高僧，说不定就是骗了你。但你的国师们，仍旧骗了你，你看你常年服用剧毒，现在大概也是病痛缠身吧”

        国王苦笑“他们是有些本事的，不过确实头脑简单了些，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书，其他的法术都灵验，就以为是个宝物，想要练里面的长生之术。长生之术若是能这么好练，世间岂不是全是长生之人？我劝他们是不会听的，还好妖怪的寿命比人长，我骗他们说我也想长生，他们先把练出来的药给我吃，我死了他们也就知道药没用了。还有说吃得道高僧一口肉就能延命的事情，我是不信的，他们就更不信了，虽说这样对不住您，但我们都对和尚恨之入骨。”

        三藏法师沉默很久。然后说“你把那些无关的和尚都放了，天亮之前我就离开。”

        “多谢圣僧了，我怕您再与他们斗下去，剩下两位国师也是性命不保。”

        “那虎妖我也没有取他性命，只是修为已经散了，你哪天看到晃荡着一只橘色条纹小猫，可能就是他。那只是只借了虎皮的猫罢了。”三藏法师说完，去自称徒弟的妖怪房间里把他们拎耳朵一个个叫醒。

        “和尚是怕比不过了么？”猪问。

        “比不过可以让俺上啊，俺怎么说也——”猴子刚想说下半句，就被打断了。

        “以吾之法，试彼之法，道所不同，法亦不同，可能比试？”三藏法师沉吟

        “对，和尚不能跟道士打，打赢了也没多光彩。”猪说，然后被法杖敲了脑袋。

        “出得了城就行。”河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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