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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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闻言，双肩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表情呆滞的看着宋雪落，摇了摇头。
宋雪落又问：“那……你认识我爸妈吗？”
中年男人又摇了摇头。
宋雪落懵了，这连认识都不认识，无端端的，怎么会想要给陌生人拜祭，真的是闲的没事儿做了？
“我冒昧的问一下啊。”宋雪落还是觉得奇怪，“您既然都不认识这墓里埋得人，为什么要来扫墓呢？”
“我是帮我的朋友的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他的手不停的在灰色的裤子上摩挲，看着宋雪落的目光也有些谨慎。
“朋友？”宋雪落一愣。
“对。”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是我在医院认识的病友，他说这是他的家人，有亏欠，让我来给看看。”
医院……家人……
宋雪落听着男人的形容，脑子里忽然便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孔。
“他不能来吗？”宋雪落继续探问。
“他来不了。”男人解释，“他啊，胃癌晚期，快不行了。”
“不行了？”宋雪落的表情一变，心里忽然涌出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
“是啊。”男人点点头，“他病的挺重的，一直也不配合化疗，送到医院来”
宋雪落沉默了，那个人是宋远志，她已经可以确定了，想不到，居然还会有知道他消息的一天。
“小雨。”陆妈妈走到了宋雪落的跟前，手搭在宋雪落的肩上，“你想去看看他吗？”
陆爸爸和陆妈妈也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宋雪落低垂着头，显得很矛盾。
“去看看吧。”陆妈妈抚摸着她的头，声音温柔，“不然你的心里会一直有一个结的。”
宋雪落抬头看着陆妈妈的眼睛，那双温柔而慈爱的眼睛似乎给了她力量，她点点头。
“大叔，我和你的朋友是……”宋雪落说着，忽然一顿，该是什么关系呢？亲人，还是仇人呢？
“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她最终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参不透，也不想去参透。
“可以。”中年男人点头，“那我先把这个纸钱烧了。我答应了人的事情，还是得先办了。”
中年男人很重承诺，还记挂着扫墓的事情。
“好。”宋雪落点头，站远了一些，“我等你。”
男人开始摆好香烛，烧纸钱，一边烧，还一边说，：“阿远说，他对不起你们，死后也没脸去见你们，他说啊，要是人真的有灵魂，他一定会用灵魂来赎罪。”
宋雪落静静的听着，灵魂？她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即便真的有，在世前做的事情也是无法用灵魂来赎罪的，那些伤害和背叛，都是永恒的，改变不了的。
等中年大叔拜祭结束，宋雪落便对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陆爸爸和陆妈妈说道：“爸妈，你们回去吧。不然要误了飞机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陆妈妈忧心忡忡，想起了陆旻寒之前遇到的车祸，生怕宋雪落也遭遇不好的事情。
“可以的。”宋雪落点点头，“又不会出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好。”陆妈妈点点头，“那你还是得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宋雪落乖蹇点头，“放心吧。”
送走了陆爸爸和陆妈妈，宋雪落跟着中年大叔一起来到了ｚ市的人民医院，路上交谈，宋雪落得知这个大叔姓张，而宋远志是半个月前送到医院来的，算起来，应该是离开Ａ市不久就到这里了。
跟着张大叔来到人民医院，宋远志却不在病房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半个小时前送到了手术室里，手术起码得四个小时，宋雪落无奈，只能给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的假，在医院等着宋远志从手术室里出来。
陪着宋雪落一起等的还有张大叔，朴实而重情的张大叔没有太多的话，两个人坐在椅子前，一直沉默着。
宋雪落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尼克的高香还是烧的不够，才开年，就来了医院好几次，在手术室外，也等了好几次了。
“小姑娘，你跟阿远，什么关系啊？”张大叔忽然问了起来。
宋雪落一愣，想了想，抿唇说道：“挺复杂的。”
张大叔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宋雪落并不是很想说，也就没有继续再问这个话题了，转而开始感叹了起来。
“阿远他啊，也是个可怜人。”张大叔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亲人啊，朋友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里，等死啊。”
宋雪落浅浅一笑，悲喜莫名，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亲人，朋友也都是他一手了结的。
她没有去回答张大叔的话，怕让这位重情朴实的大叔难过。
没有得到宋雪落的回答，张大叔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偶尔的提及几句和宋远志相处的事情，在他眼里，宋远志是个可怜人，对人待事都很礼貌，只是常常一个人坐在病房的窗户边，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大叔，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宋雪落听了半晌，淡淡的说道。
“善良？”可能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他不由得一愣。
“嗯。”宋雪落点头，“很善良。”
因为你的善良，所以，我不忍心告诉你，你心里记挂的那个朋友其实是个杀人犯。
“哈哈哈。善良。你也很善良啊。”张大叔似乎是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脸颊有点红。
宋雪落看着他，抿唇不语，只是淡淡的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天越发的黑了，宋雪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有点饿了。
“张大叔，你要吃什么，我去医院食堂买。”宋雪落站起身，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张大叔站起了身来，看了看天色，“我……我得回家了，我老婆还等我吃饭呢。我吃了饭再来。”
宋雪落颔首，“那好。”
“那我就回去了。”张大叔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雪落撇嘴，想要下去食堂买吃的，可又嫌麻烦，在凳子上犹豫着，犹豫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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